“苏醒怎么了?刚才太吵,我没听清楚,你是谁?怎么用苏醒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秦丽艳来到卫生间的洗手池旁边,然后把门带上,这里的嘈杂声比大厅小了很多,完全可以和对方正常通话。
“秦总,我是苏醒的——朋友,他出了车祸!他——死了。”
手机那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声,从对方有些哽咽的声音可以感受到她的悲痛并不逊于秦丽艳。
“什么?怎么会这样?”
秦丽艳这次听清楚了对方的话,但她觉得对方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千真万确,我现在z市第三医院,就在刚才,医生跟我说他抢救无效,已经停止了呼吸。”
对方的语气很诚恳,也透着悲伤。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秦丽艳感到一阵心悸和胸闷,脑中一片空白,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是在酒吧的卫生间。
悲痛,绝望,痛苦,疑惑,充满了她的整个身心,让她原本红润的面色显得格外惨白。
看着卫生间洗手池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她强自振作了一下精神,继续对着手机询问情况:“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的女子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几天前,苏醒告诉我他在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叫我去z市找他,在一个餐厅见面,然后他给了我一个档案袋,里面是镜城一个老板的资料。”
秦丽艳一听连忙追问:“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辉煌的。”
“齐辉煌?”
“对,好像是!”
“那资料在哪?”
“在我住的酒店。”
“告诉我你住的酒店地址,我派人去找你,然后把苏醒接回来,我来给他安排后事。”
秦丽艳原本想说派人去取资料,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目的太明显,便改口说派人去接苏醒,她又继续说道:
“毕竟,苏醒是因为替我去执行任务才出事的。”
说完,秦丽艳的眼角竟然无声的滑落了一颗泪珠,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外。
秦丽艳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周围充满险恶的世界拼杀半生,也算是个人物了,自认为见惯了血雨腥风甚至是生离死别,早已看透人生和人性,想不到今天此刻,尽然会为了一个马仔的离去而悲伤落泪。
是啊,谁的心不曾柔软?
在过往四十年的岁月中,秦丽艳经历过大悲伤、大幻灭,也取得了被人仰望的大成就,经历了诸多的世事无常,精心磨砺着自己的内心,那些生意上的谦恭礼让和情感上的娇嗔妩媚更像是逢场作戏,她自认为早已是铁石心肠。
然而,就在刚才,当他听到苏醒的噩耗传来时,她竟然感觉到自己那早已麻木冰冷甚至僵硬的心竟然不自觉的痛了一下,这痛感是如此真实,或许是因为她在这条陌生的路上走得太远了,有些累了,而苏醒恰巧是为数不多可以让她以最真实的状态去面对的人,尽管他只是自己手下的一个马仔,但她觉得她对这个马仔付出的是真诚的心。
“我在z市美丽华酒店,离第三医院不远,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秦总。”
电话那端女子的话传来,有些走神的秦丽艳没有听清楚,便重复的问了一遍:“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刚没听清楚。”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地址,秦丽艳回复她把手头上的一点事处理完了就亲自过去,大约三天后启程,对方称会一直在酒店等她。
秦丽艳意识道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便又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捧水敷在自己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并不知道,刚才大厅另外一角的一名男子刚才正站在外面,刚才她和那名女子的谈话都被他听到了。
此人正是经常在“那一夜”酒吧解读唇语的杨深蓝。他听闻秦丽艳的电话已经打完,便从刚才的门口很自然的走进了男卫生间,通过这女人的谈吐,以及她认识齐辉煌,再联系上孟致远先前对他说过的一些事,杨深蓝基本确定了刚才这女人正是秦丽艳。
而通过刚才那一通电话,另一个可以确定的事,秦丽艳明天将去齐辉煌的老家z市,那里有一个名叫苏醒的男子已经死在了医院,死者的朋友现住在“美丽华”酒店,她手上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是关于齐辉煌的。
意识到这些信息的重要性,杨深蓝立即给孟致远发了一条信息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信息最后他还特意强调了“秦丽艳三天后会亲自去a市”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