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敬看了士兵一眼,淡淡道“我跟你说的好像是带他的首级过来吧?”
士兵为止一窒,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冉敬双眼渐渐迷离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没有参军之前,是五凤县人。”
一个士兵奇道“将军,五凤县?那不是产丝绸的地方吗?”
冉敬点点头,笑道“是啊,我们那边家家户户都养蚕植桑,女子都会一两手织布绣花的技艺,男子一般都是桑农,铁匠或者染匠,因为位置好,我们那边几乎很少受到游牧民族的骚扰。”
“但当我上了战场后,才知道,我们县内有这么安稳的环境,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如果没有边军,没有君上,那我们五凤县迟早一天会被匈奴给洗劫。”
“等我到了战场后,才发现何为战场残忍,人命压根不值钱。”
冉敬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内疚神色“记得当时我对一个匈奴士兵手下留情,以为他受伤,没有还手的机会。”
“谁知道,等我走过的时候,他居然暴起伤人,当时有一个袍泽替我挡了一刀,如果没有他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本来大好的前途,就因为帮我挡了一刀,伤了手筋,现在只能去史元基那边看守奴隶!”
看着少年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冉敬对着押解他的士兵说道“接下来,是杀,是放,还是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旁边的士兵们也纷纷讲述自己的家里情况。
“唉,我的记得,我大伯以前住在屯城,他对我很好,可惜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被匈奴给杀了。”
“是啊,我阿爹也被匈奴的狗崽子砍断了一条腿,至今还残疾在家。”
这时,少年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诧异的看向他,虽然没有人听懂他讲什么。
但那彻骨的杀意与仇恨,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理解,光是感受情绪就能模糊知道其中意思。
本来内心还犹豫的玄甲士兵,一把将少年给拖了出去,跪在地上,缓缓拔出宿铁刀。
迪艾科跪在雪地中,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复仇的事情,他想要杀光所有欺负自己家人的人。
当一片片冰冷刺骨的雪花,飘荡在他的脸颊上,才猛然醒悟过来,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杀意。
他眼中的仇恨尽去,露出无奈的表情,微微将脑袋抬起,看向那湛蓝湛蓝的天空。
“真想再吃一次阿布做的羊肉~~~”
“真想再抱着阿布,撒撒娇~~~~”
“咔嚓~~~!”
迪艾科只觉得脖颈一痛,整个视野天旋地转,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在闭上双眼的刹那,他好像看到整个家族的人都微笑看着他。
“阿,阿布,我,我好想你~~~!”
几分钟后,少年脑袋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士兵抓着他的脑袋来到里面晃了晃。
“将军,我已经把他杀了。”
冉敬满意的点点头“好~~人头你自己收好,这可是兑换军功的好东西,不过未成年的敌人,只能算半份军功。”
“诺!”
在达坤部族外面放牧的家族,几乎都是2~5个家庭所组成,人数不会很多,当200士兵回来后。
冉敬立马将两百人分成100人一队,到处劫掠,只是几天的时间,在艾迪科家族的聚集就累积了上万头的驯鹿。
一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丁零人带着手铐脚镣,眼神呆滞的放养着驯鹿。
冉敬也是无奈,夏国人没有养殖驯鹿的习惯,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驯鹿长什么样子的。
一只大大的驯鹿被杀掉,整张皮被剥了下来,想当庖厨的士兵,围着一块羊皮裙,拿着刀,不断的加工着肉食。
没多久的时间,一碗碗热腾腾的肉汤被端上餐桌。
冉敬喝了一口汤,双眼一亮,赞叹道“味道不错嘛。”
士兵笑呵呵道“可惜,不在云通郡内,不然调料更多,如果有酱的话,就更好了。”
冉敬罢罢手道“已经很好了,这里天寒地冻,能吃一口肉,喝一碗热汤就不错了。”
就在众人每日劫掠的时候,在达坤部族里面,一片愁云惨淡。
阏氏捂着脑袋,靠在主位上,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女人,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疲惫与压力。
只是休息了一个时辰,大门又被推开,这些人,已经没有把规矩,尊卑放在心上。
倒也不能怪他们,熟悉的亲朋好友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带着族长的死忠分子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