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的低下头,就看着对方身后多了一条和主人此时的状态如出一辙……蔫哒哒的大尾巴。
“你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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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等我一下!你走什么!”百草提着裙子一路气喘吁吁,总算是在客栈二楼的走廊截住了绪眠,她四周瞧了瞧,压低声音又问:“他不是人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我是知道他不是人,可是你没告诉我他是……”绪眠咬着牙,把后半句的压了回去:“他是、是”
“喔,我以为你知道呢,他刚刚那应该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所以身体显露出了一部分原型特征了,诶,不是,我哪知道你都这把年纪还这么喜欢狐狸啊?”
百草自然是知道她刚刚为什么夺门而出,只是她这会想笑又不敢,只能对着绪眠的死亡眼神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但是咱们这会正事还没说完,所以咱们回去吧?”
“不着急。”
绪眠背靠着墙壁,抬起眼:“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的?”
怎么想?
百草一愣,就听绪眠说:“百草,你要知道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可就麻烦了。“
”试想一下,如果魔族已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连续破除六州的封印,而我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甚至没感受到封印动荡,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别忘了,九州一山的封印可是最终系与凤阳一身的,可是凤阳居然浑然不知这些事情,还是通过司命预测我的情劫使得我们下凡来,一路巧合才隐约摸到了这件事情的一个边,但如果当时我非要拒绝前来呢?如果我没有这么快回归神位呢?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那么魔族也许会在方楚的默许和助力下成功倾覆人间,造成生灵涂炭。
百草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她忽然因为对方提出来的这一个可能性而觉得脊背发凉。
“你是说……”
“还有。”
绪眠点了点自己的前额:“你是不是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联系不上凤阳了。”
百草神色一紧,伸手碰了碰额头,也是一脸茫然的垂下手:“真的……毫无反应”
“我怀疑不仅仅是神界出了叛徒,并且这些叛徒是认识我们,知道我们要来凡间的事情,用了什么手段切断了我们的灵识联系”
绪眠看向脸色苍白的百草:“最不乐观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们不会得到来自神界的帮助,之后无论我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
绪眠再房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热羊奶。
她将羊奶放在了正小口小口啄饮杯中温水的桑和面前,哪知道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这人只是摇了摇头,身体也往后去了一些:“我不用,多谢姑娘。”
如果不是瞧见他发间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绪眠可能都没意识到这狐狸不是跟她客气,而是发自内心的抗拒喝羊奶。
?
那些话本子怎么还骗人?不是说狐狸都喝喜欢喝奶的么!
绪眠回忆了一下话本子里喝了羊奶就会乖乖给人类摸耳朵的狐狸,手指也跟着有些失望的回缩了一下。
她有些失望,只是面上仍旧是平静,指了指那碗热羊奶解释道:“百草说你身体太虚弱了,但是这里条件一般,我只能找到这个,你且喝了先,我们后面还有事情要做。”
“我随时可以启程,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桑和咳嗽了一声,绪眠索性就问:“也没有那么着急,我只是有些好奇,如你所知,我们是担心方楚为祸人间助纣为虐所以要杀他要阻止这一切发生,可你是一个魔族,如若你们计划得逞,魔族就能重见天日,那你为何也想要方楚的命?”
“你不觉得他很该死么?”
桑和顿了顿:“道貌岸然,德不配位,害死了他的妻子,还有什么脸面苟且存活于世?”
“你这人可真有趣。”
绪眠倒是来了兴趣,她摸了摸下巴:“世人皆说是他那丑妻无颜,德不配位,不配当这个掌门夫人,你居然说那高高在上的方掌门应该为了他那自刎而亡的妻子偿命?”
“为一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偿命?”
听她说了这些话,在那一瞬间,桑和的神色忽然变得很悲哀。
那像是一种人在被一件往事纠缠折磨多年之后,深受委屈之后又终于得到真相大白,是一种从骨子深处透出的悲哀与无助。
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等你真的过了用眼泪申冤的年纪,说理也早就没有了意义,过去的折磨与苦痛只是心口留着的疤痕罢了。
“喔,这样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桑和望着她:“那你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先去凤懿府”
绪眠将自己新买回来的地图在桌上展开:“我们需要先提醒凤昭和加固封印,同时,我们也需要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