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光从外表来看,晚照庐修的足够华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无论是汉白玉的台阶石碑还是记载了郑伯礼生平事迹的各类歌颂的碑文,单从用心程度上就已经让人无可指摘。
可是桑和只觉得这处处的桩桩件件里面都透着一股装模作样的虚伪感,叫他不住作呕。
——这一切就好像蔻如去世之后那些装模作样来到他身边,一边流着眼泪说掌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又一边劝说他续弦再娶,只说说他贵为一派掌门,身边不能离了服侍的人的那些家伙一样几乎毫无区别。
——他们做的不好吗?
好,当初无论是丧礼还是丧仪,那诸般一切都是以苍城山里的最高规格来的,极尽哀荣,他一夜一夜的跪着,他看着那些精美的衣料锦被,香烛供果的时候就曾经忽然想到,蔻如苦了一辈子都没曾经历过这种待遇。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
对于已经死了的人,这些东西做得再漂亮再好那其实都毫无意义,他只知道从此之后再也无人记得蔻如也无人关心蔻如。
她是这世间一株无依靠的浮萍,最终也无声无息的回归了这天地之间
心绪不稳之下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便见一丝血线自他唇角划下,他一个踉跄,却让人擒住了手腕,也是借着这股力气他才能站直了身体。
“吾儿,怎么为娘一不在,你就又将自己弄的的这般狼狈?”
桑慕瑶的嗓音空洞轻灵,与她那张美艳又天真的脸庞结合起来只让人心头微颤——那是一种无人能够抗拒的美丽。
可是下一刻就有几条几近透明的蜘蛛丝自四周破空而出,将桑和的四肢紧紧束了起来。把他吊在了半空。
虽然桑和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其实与桑慕瑶生得相似,一见便知是母子的程度。只是桑慕瑶的那种柔媚在他身上更多的呈现为凌厉的狠绝。
桑慕瑶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她一身长裙逶迤,裙摆也随着她走动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
桑慕瑶最终站定在桑和的面前。
她一边抚着他的脸颊,却只是有些出神的、几近病态而又痴迷的审视着这张脸上那些像极了她爱人的部分:“阿迟……”
“看清楚,桑慕瑶,你看清楚。”桑和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不变,只是漠然的与她对视,在桑慕瑶脸色微变的时候轻声道:“我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闭嘴!”
桑慕瑶脸色一沉,嘶吼一声多了些可怖的疯癫:“你嘲笑我?你这个贱种……”
“怎么,难道我不是你生的。”
桑和轻蔑的勾着唇,并不在意勒入他手腕里甚至已经溢出血线的蛛丝,他面色苍白,可眉眼之间仍是流转着让人心头生寒的艳色与光彩:“桑慕瑶,你这般装模作样的给谁看?他早就死了,就死在你走的第二年,那时候我才三岁。”
“闭嘴!我让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