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也好，后来的蔻如也罢。

所以蔻如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她……大约是生得极其普通的，在苍城山里是那样不起眼。

所以她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她永远都在努力学着如何对别人，让那些人去接受他。即使大多数的时候收到的都是恶意和拒绝，可她却始终像是一轮温柔的月，以光芒去感染身边的人。

可是绪眠美艳明朗，飒爽执拗，她极少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她酷爱简洁，像是落拓潇洒的古代剑客，兴起的时候只需要一人一剑走天涯，想哭边哭，要笑就笑，她从来都不会去委屈自己。

但他们好像又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带着那样干净的灵魂和诚挚的温柔正直，一次次的与他那颗污秽又肮脏的心脏共振……就好像无论让他重来多少次，都要无可救药的爱上。

就在这时候，绪眠忽然睁开眼，她眼底黑沉，凝成了她此时狠厉的面色，又映出了桑和一脸错愕。

噗嗤一声，就在这同一时刻，她本命剑在她右手显现，趁着桑和错愕的片刻里，那一剑就已经刺进了他的左肩，顿时血花飞溅，将他一身白衣溅得斑驳。

桑和完全没能反抗。

一是因为他们离得太近了，桑和反应再快他也没有到了那种在这种情况下做到不伤害对方还能够躲开的修为。

二是因为桑和从没有想过要躲——很明显的是绪眠用的起手式攻势狠辣，无论他怎么反击都一定会让力量反噬，结果就是绪眠受伤。

他只能接下来，他可以伤，但绪眠不能。

但是无论如何，面对绪眠的攻击，桑和只觉得心里沉沉，但他甚至没有发出半点痛呼，从头到尾他只是以退步格挡避免绪眠再次攻击到自己的致命部位，他一开始有片刻错愕，但是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绪眠这是无意识的。

她并不是清醒的，此时的她只是双眼直愣愣的看向前方，以连续的，一招接着一招的方式攻向桑和，这些招数狠辣，明显是要命的杀招。

这样不行。

桑和心下镇定，随后就见双眼骤然变成了深紫色，他直接张开双臂，似是以一个拥抱迎了上去，甚至不惧索绪眠手中长剑再次洞穿肩膀，但这个近乎自杀的方式也成功让绪眠对上自己的双眼。

他用了蛊术。

一

二

三。

绪眠双眼一翻，身体就这么软倒了下去，桑和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接住了他。

“绪眠？绪眠”

没能得到回应，但是在确定了她这会仍旧呼吸稳定，桑和这才放下心来，随后长出一口气，抱着绪眠跌坐在地上。

“是因为我么？”

他一身鲜血斑驳将白衣染的狼狈，眼底紫色尚未褪去，只余下来无尽疲惫。

可他在这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了很多细节——

是了，绪眠是她的确是讨厌别人的接触，过往每一次接触时候，绪眠的手都会下意识的颤抖，只是她强行克服了，那是因为她从来都不肯认输。

还有她不肯吃的甜食……这让桑和是觉得心口发闷。

因为那桩桩件件都是他曾经对她造成伤害的证据。

“是因为我对你的伤害，你才这样抗拒么？”

桑和呢喃着。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他的嘴角动了动，或许是想要笑一笑，可是不知怎的，眼泪就掉在了她的衣角，氤氲出痕迹来。

“我有时候觉得我就算是把这条命赔给你也不够”他轻声道：“我算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