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入口。
绪眠出现的时候,尊者城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看见绪眠出,他更是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小眠……!”
哪知道绪眠做了个示意他停下的动作,尊者城止住脚步,脸色也有些难看——谁也受不了被同一个人拒绝这么多次。
“阁下是三十三重天的尊者,我是神族的剑神,多年来两界友好,在下也十分感念当年在贵界修行时候蒙受的照顾与恩德。”
绪眠收回手臂交叠在胸前,棱唇吐露的每个字符都带着凉薄:“还望尊者大人注意分寸…注意距离,日后唤我剑神也好,神女绪眠也罢,都凭尊者的心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尊者城恼怒:“你要我怎么做我都随你的心意了,你为何还是这样对我冷淡?是觉得我们三十三重天上的人都配不上你了?”
“自然不是。”
绪眠微微的,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但是语气是极其真诚的样子——可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有些厌倦了眼前这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尊者;她甚至想不明白这么个蠢货凭什么执掌命盘。
只怕是这三十三重天估计离灭亡也没多久了吧。绪眠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看着对方满眼的愤怒居然品出来了些许搞笑的意味,随后她又说:“尊者大人,我是有正事与您相商。”
女人带着凌厉又美艳的面庞在他面前不断放大,一时间之前的愤怒都被色迷心窍的尊者城抛之脑后,他一时间脸色微微发红,偏过头:“说、说罢!”
“您来人界有多久了?”
“半年?”
尊者城听她这么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给出了一个不算肯定的答案。
“您能否联系上神族或者三十三重天?”绪眠微微抿了一下唇瓣;这男人着实是算不上什么聪明人,绪眠就算是套话也不敢告诉他太多的内容,只能装作苦恼的皱了皱鼻子,抱怨的解释道:“人界隔绝的力量太强,我对于神界的联系时断时续,可能还是要请尊者大人帮帮忙。”
果然还是有求于他的嘛。
听见这话,尊者城心里一下就松懈了不少,他扬了扬眉,放松了警惕:“我当然能联系上,前段时间我还和神族那几位大人有过通信——这个自然是好说,只是剑神大人,你是否该解释解释,你和那只狐狸是怎么回事?”
他一面说着,双手结印召唤出命盘——这命盘起初先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上面刻着无数寻常人看不懂的纹路字符,随着尊者城口中默念咒语,那圆盘忽然升至半空开始旋转,瞬间变得巨大无比,带着叫人呼吸不过来的气势。
“命盘之下,没有人能说谎。”达到目的的尊者城微微勾唇一笑,看着绪眠在命盘的压制之下逐渐无法呼吸,嘴角渗出鲜血的模样,他的心里更是得意至极——神女又算什么?在命盘之下都只能束手就擒罢了……借着命盘让她把那些事情都说清楚,既能成为控制她的把柄还能……
尊者城是越想越快意,满脑子的污言秽语还有对未来的美好畅想,这些都让他不住的大笑起来——
意外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他忽然觉得鼻子一热,可是正在兴头上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哪里不对,直到抹了一手鲜血,他忽然愣住了。
“我……”他开口要说话,嘴里却有更多的鲜血不断的往外涌出,再是耳朵,眼睛……
天道规则之下,他甚至不能再多说一个字,就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当即气绝身亡,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神佛两族之间相互谋害,乃是当即毙命的重罪,就是三十三重天那位来了,你今天都得死。”身上的压力随着对方的死亡而消除,绪眠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轻巧的从他手中拿过命盘,一边把玩一边满是嘲讽的哼笑道:“下辈子记得注意点,基本的知识要学进脑子里,别当个没脑子的花瓶。”
拿到命盘的同一时刻,绪眠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她又一次出现在了桑和的眼前,那人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呼吸也是极轻,像是已经死去。
桑和只是累的说不出话了。
他不知道绪眠为什么觉得他会逃跑。
他从到了这里没有想过逃跑——他早就发现自己被绪眠关在了阴阳两界交织组成的结界空间,除了绪眠的意愿允许,没有人能见到他,这就意味着他也无法逃出去。
“又装哑巴?”
绪眠看他不说话,挑了挑眉,又开始把玩刚刚拿到的东西。
她持着命盘的那只手上全是鲜血,还顺着她白皙的手指往下淌,明暗交织之间,美的极其诡异。
“你…去做什么了。”
桑和终于不装哑巴了——他疼得厉害,说话的时候还在发颤——这个空间里面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待的久了,在里面的人便会产生不安、慌乱的应激反应,可是桑和还是极其平静的,只是目光落在绪眠身上的血迹的时候,他又皱起了眉:“疼…疼吗?”
他错把尊者城的鲜血当成了她的——这是以为她受伤了。
“你心疼了?”绪眠歪了歪脑袋,顺势还住了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里满是惊奇:“你居然还会心疼我?”
“我以为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欺骗把玩的物件呢”
听见她这番话,桑和努力的抬起眼皮,可只能让人看出无比的虚弱:“你…大可以对我撒气,但是能不能别惩罚自己?”
“要是那个尊者城非要嫁我,做王君的话……你要怎么办?”绪眠瞧着他,忽然就有了和他聊天的兴致,喋喋不休的一直问:“你会害怕吗?他那么厉害,你在他手下一招都走不过,你会求饶吗?”
“你想要他么?”
他困的脑袋发胀,但是仍旧强撑着精神,回答绪眠是时候,脸色神色很真诚,绪眠瞧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摇了摇头。
“那我会带着他去死。”桑和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他身上有暗伤,咳了一会,沾了满袖的暗红色,绪眠看着他,忍不住皱眉。
“好难养。”
她有些嫌弃的口气也只是嘴上装一装,但是下一刻仍是捏住桑和的下颌,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全然不顾对方瞪大的双眼——这个吻没有参杂半点情欲,她只是为了稳定他的元神,这一点双方皆是心知肚明,可即使如此,桑和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阵一阵发软,幸好是绪眠拖住了他,冷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
桑和咬着唇不回答,但他苍白的脸颊两侧艳红来的无由又怪异,却又是无限的羞耻,他一边沉溺于情热又满是羞耻的自我厌弃的模样让绪眠简直神魂颠倒。
她从不否认她觊觎对方的心思——她更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占有对方。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