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客,且看他楼塌了!”
这些武勋,可不就是在积攒力量,等着大明楼塌么?毕竟他们的先辈,一个个的可是伴随着太祖,成祖,在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他们的先辈,亲眼见证过元末,亲眼见证过靖难,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让自己的家族,做好迎接改朝换代的准备呢?
一时间,停下了脚步的魏忠贤错愕了起来。
快步走到魏忠贤面前,看了看魏忠贤的神色,朱纯臣苦笑一声,摊开了两手道:“魏公公,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这些武勋之后,一个个的都被当成猪养着了吧?”
“我啊,反正就要死了,魏公公不妨让我死个明白,既然关于陛下的事情,你不愿意多说,那么不妨告诉我一声,作为东厂厂公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跟锦衣卫报备,而且那些锦衣卫,居然都不向你这个厂公问候?”
魏忠贤看着朱纯臣的双眼,嘴唇缓缓扇动道:“他们是南镇抚司的人,隶属于陛下直接管辖,而且,是骆家父子的人。”
“骆家父子培养的死士,在陛下这段时间的调教下,变得对陛下死心塌地,愿意为陛下赴死,而且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训练的,他们任意一人,都有着正面和咱家过招的能力,虽然咱家不至于输,但是咱家短时间内,也绝对拿不下!”
“更别提,他们一个个都配备了陛下研发的新式武器,在那种武器的攻势下,咱家,可不愿意干出什么让陛下失望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魏忠贤看了看朱纯臣道:“如果成国公你,在陛下之前去西苑之时,见过陛下,知道了陛下的抱负,那么成国公你,也许也会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吧。”
“你是聪明人,想的会比较多,咱家只是一个太监,咱家当然,一切以陛下的主意为首要。所以咱家如今,依旧侍奉在陛下身侧,而成国公你,却成为了阶下囚。”
朱纯臣不禁哑然了起来,魏忠贤的话里话外,都为他描绘了一个极为伟岸,而且胸有无数城府,能够算得上是经天纬地之才的皇帝形象。
可是这个形象,和朱纯臣记忆中,那个傻笑着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木匠活计的小皇帝,截然不同!
那个自幼就没有得到什么良好教育的小皇帝,难道还真就是天纵之才,莫非天下人都看错了,小皇帝才是全盘的黑手,而大家以为的魏忠贤,只不过是在小皇帝授意下,被小皇帝操控的棋子罢了!
越往深处想,朱纯臣的心就变得越发冷了起来,朱家皇帝,好像自嘉靖开始,就喜欢藏在幕后遥控朝政!
这么一想,朱纯臣越发觉得,朱由校这个小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着深远意味了起来。魏忠贤虽然一直都在打压迫害东林文人,擅权,大肆敛财,可是魏忠贤对于边关,对于镇压内部的农民起义给的助力,给他们供给的粮饷,可都是不遗余力的!
而这,可不就是朱纯臣他们这些武勋,之所以能还享受如今大明这份虚假繁荣的原因么?
要不然,鞑子早就打进来了!
靖康之事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身为武勋的朱纯臣,对于那些有奶便是娘的兵户,了解的可比作为太监的魏忠贤深多了!
保家爱国者有之,但是更多的,是谁给钱谁给粮,谁给饱饭吃,他们就愿意跟着谁走的兵户!
朱纯臣看着魏忠贤,低声道:“魏公公,莫非,陛下,才是一切的操纵者?”
说完这句话,朱纯臣向前几步,拉住了魏忠贤的衣领,咆哮道:“魏公公!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