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听着朱由检那更咽的话语,朱由校脚步一停,面带笑意转头说道:“怎么了?皇弟,这就沉不住气了?你的先生们,没有教过你,身为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么?”
朱由校的话,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朱由检的心头,朱由检神色一怔,脸色顿时变白了起来。
的确在这一次来京师之前,朱由检的老师、幕僚们跟朱由检有提到过,天子这次亲征辽东,面对如狼似虎的辽东女真,十有八九会大败。
往好了想,天启帝能够狼狈的逃回北京,往坏了想,战死沙场的天启帝还能称得上一句壮烈,可万一又是一出土木堡,那么大明危矣!
所以不论如何,信王爷,都得做好一个继任,火线登基的准备,而作为一个帝王,帝王气度,帝王风范,现在养成是来不及了,但是最基础的喜怒不形于色,信王还是得必须学会的。
可是这些事情,也就是暗中说说提提罢了,谁敢真在天启帝尚且安健,人在京师的时候提起?
自己的皇兄,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消息的?
难道,真的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的伪装么?
朱由检心乱如麻,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又如何能瞒住两世为人,精通心理学,微表情观察的朱由校?
“由检,哥哥知道,这些年,哥哥和你生疏了,的确也往来的少,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大明朝的规矩上的。”
“哥哥,也需要稳定朝政,稳定朝纲,所以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和由检你去走动往来。”
“哥哥坐上了天子位,眼中,天下即是哥哥的家,这也是皇爷爷教授给我们俩的,不可因小废大,这些事情你可别忘了。”
“家、国、天下,这只是对于那些世家门阀而言,而对于哥哥,对于我们皇室而言,国家,才是最为重要的。”
“没有国,哪来的家?”
“所以由检,你不要怪哥哥。”
然而伴随着朱由校的话语,朱由检的脸色越来越发扭曲了起来,等朱由校话音落地的那一刹那,朱由检厉声说道:“皇兄!你一口一个天下,一口一个国家!可是如今天下,早已怨声载道了!皇兄,你可知道?!”
“你放任阉宦擅权,霍乱朝纲,让天下忠臣义士为之胆寒,皇兄,这些,你可又知道?!”
“这普天之下,暗流涌动,有多少人,在天下间称呼皇兄你为暴君,昏君,皇兄,你可又知道?!”
“皇兄,孩提时的话,你都忘了!你既然都忘了,那么臣弟,就要让你,将这些事情,都想起来!”
“自小皇兄你就比我聪明,懂事,从小以来,都是你照顾,帮扶我,今日,臣弟,也想要帮你,也想要帮你完成你的志向,匡扶我大明朝廷,让大明日月山河永存!”
“而不是在你的放任下,江河日下,土崩瓦解!”
朱由检的歇斯底里,和面对他歇斯底里,慢条斯理整理着袍袖的朱由检,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皇帝,你说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