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千万人吾往矣啊……
孙承宗看着和士兵们亲密交谈的天启帝,心中怅然若失。
似乎自己曾经前来辽东那会,也是这般念头,这般想法。
明明直接是东林党人中,备受看好的下一代领头羊,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远赴辽东,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明明是儒家出身,却在边界练兵,期待着可以收复失地。
那会的自己,大概也是抱着拳拳爱国之心,抱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念头,前来辽东的吧。
可是为什么久居辽东之后,自己就变得失了当年意气了呢?
即便也曾经有想过,率军出关,寻找建奴主力一决胜负,可是难道机会,真的就只有那一次么?
孙承宗扪心自问,机会,并不只有那一次。
甚至辽东军民的求战之心,也是在他一次次拒绝出兵的要求之后,才开始涣散起来的。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孙承宗前脚被调走,后脚偌大辽东,就几乎全面服从了高第的军令,撤回了山海关。
而这件事,成为了孙承宗自我怀疑的起点。
在这段时间里,孙承宗一直都在反复思考,为何自己离开辽东之后,辽东大权的转移,交接,会那么的顺利。
顺利到关宁锦这道辽东军民万众一心修筑的防线,能够轻易被大军放弃。
百姓流离失所,在雪地中迁徙。
而自己训练的那十一万大军,居然只有万余人留在了宁远,和袁崇焕当了辽东的钉子户。
别的,居然全部都龟缩回了关内。
这还谈何保家卫国,守土开疆?
孙承宗怀疑,自己练出来的这些兵,虽然战斗力不错,但是忠君报国之心,建功立业之心,却有了明显的不足。
甚至就连自己视为左膀右臂的王世钦、尤世禄他们,都折回了山海关。
而天启帝那低声说出的孟子名言,让孙承宗觉得,自己也的确该抖擞精神了。
至少,天启帝是想要干出一番事情来的。
至少,大明,还没有彻底失去一战之力!
乍一眼,孙承宗瞥到了朱由校后腰别着的一柄短杆火铳,突然皱起了眉来。
双目扫视这无数瞪圆双眼的人头,孙承宗恍然大悟。
很明显的,有着很多颗人头的眉心上,都有着一个弹孔。
联想到天启帝那只神出鬼没的卫队身上,都配有一长一短两杆火铳,孙承宗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难道说,天启帝已经有了法子,可以改善火器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发挥不了效用的这个问题?
“将军,莫非京师中,已经有了可在寒冬下发挥效用的火药火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