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陛下总是觉得我只是一个纸上谈兵之人，没有指挥大军作战的决心了……”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以为的盟友秦良玉将军，会在我说出有伤天和之后，对我表现得那么失望了……”

“因为我啊，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啊！”

“建奴，必须要全部杀掉！二鬼子，也必须要全部杀掉！”

“这个二鬼子能够以建奴手下奴仆的身份，穿上建奴的盔甲，拿上建奴的武器，甚至可以在建奴当中第一批凌辱汉家百姓，他手里沾染的大明百姓之血，该有多少？”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袁崇焕咬牙切齿的嘶鸣着，手中长剑一剑又一剑的砍在面前那个此前还在高呼我乃明人的二鬼子身上。

听着耳畔如同九幽地狱之下恶鬼般的呢喃之声，黄得功眉头挑了起来。

心态转变了，就是好事。

在这个时代，一个边军将领，作为好战狂，灭绝狂，总好过一个心存不必要慈悲不必要善念的圣人。

更何况袁崇焕的本事，还不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即便是以仁治人，也能够成功教化这些野兽的圣人。

一把握住了袁崇焕的手臂，黄得功瞥了一眼袁崇焕道：“行了，袁兵备，这个建奴再剁下去就成肉馅了，兄弟们可就没法拿他的狗头去领功了。”

“如今这些大明百姓也被救了出来，你反倒不如去安抚安抚他们，作为宁远兵备佥事，你袁兵备的名望可比我们这些大头兵强得多。”

袁崇焕此时的心中百感交集，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那一股子懊悔之意。

明明这些建奴，在当时那一仗打完之后，自己是还可以派一支人马出来衔尾而进，佯装追击的。

只是因为自己认定了所谓的穷寇莫追，加上主力部队的确人疲马乏了，才放弃了追击。

这也就导致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场惨案。

一座地堡当中的大明难民，三百人？五百人？被这些建奴杀了个干干净净，留下的，都是一些惊恐的妇女。

甚至这些妇女能够活下来都不是因为建奴想要掳走他们当奴隶，而只是将她们视作了泄欲工具和沿途上的牲口。

或许其中能有那么几个，能够跟这些建奴一同回到他们占领的地方。

可是即便是那样，那也只不过是一场新的梦魇将会降临到这些可怜女人的身上罢了。

反倒不如解脱了，来的更好。

这一次，在黄得功的带领下，救下来了这些可怜的女人，可是袁崇焕可以想象到，在偌大的辽东上，类似的事情，同样的事情，将会在无数建奴攻占的地方发生。

拨开了面前挡着自己的几个骑兵，袁崇焕缓缓走到了一个捂着胸口正在嚎啕大哭的女子面前，看了看这个女子身后那数十个双眼中充满了麻木的女人，袁崇焕咬碎了牙，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是本官，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