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过是几滴血,她的脸色却又是猛地一变。
这么多年,她见过大帝师流血的次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次。
他那样强大的人,就是流一滴血,都是大事。
不过是召回扶渊的神魂而已,却竟是让他流了这么多滴血?
殿后心头很是疑惑,却并没有去打扰大帝师。
他在认真做法,她此时去打扰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般蠢事殿后自然不会去做。
她裹紧了身上的黑斗篷,目光片刻也未曾从大帝师身上挪开。
招魂幡中间,是一面术法凝成的黑镜,镜子里一片黑雾滔天。
仔细看,就能瞧见里面的冥庭,以及扶渊所在的那座石屋。
“竟是藏在了这里,难怪本宫的人遍寻不得!”殿后眉头紧蹙,那画面虽是有几分模糊,却是掩不住那阴森之气。
不是魔界就是冥界。
果真都是一丘之貉的东西,上不得半点台面,更见不得半分光明!
大帝师未回应她,只是手中再度结印,又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子,尽数没入足下的召魂阵之中。
他神色严肃,这召魂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长上许多。
主要是大殿下身体里的那些镇魂符,耗了他不少精力。
他需要将那些镇魂符全数拔除,方才能将其神魂召回。
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又加上镇魂符的阻拦,自然是加大了召魂的难度。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镇魂符的数量,竟然多达十六张!
他没想到那女子竟是这般在乎大殿下,宁愿如此耗损自己的精血,也要护住大殿下的神魂。
精血亏损,等于性命的亏损……
大殿下也定然不知道,那女子早已将他看的这么重要了。
而那些镇魂符,前面几张相对容易拔除,越往后,难度却是越大。
他用召魂术强行拔除这些东西,对他自身都是有很大的反噬作用,正因如此,他的掌心才出了血。
大帝师又拔了三张镇魂符后,掌心滴落的血愈发的多。
他终于微微停了一下。
看了一眼旁边的殿后,“她在以命护着大殿下,多半也是要寻救他性命之法,事至此,你可放他们一马?”
殿后怔住,随即眼底便是一片冷色。
“帝师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这是突然来跟本宫玩善良的套路了?”
“本宫倒是没想过,您竟是如此良善之人?”
说什么放过……她不过是要召回自己儿子的神魂而已,她做错了什么?
错的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邪修。
她连扶渊的一根手指都配不上,哪里来的脸还想跟扶渊共度一生?
她算个什么东西!
“本宫从不为难任何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为难本宫。”
“大帝师,收起你那没用的良善来,好好做你该做之事。”
殿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黑镜里的模糊画面之中,她好似隐约看见扶渊了。
怎么……穿了一身红衣。
可是被那个邪修逼着成婚了?
连她都从未见过扶渊穿红衣的模样啊。
大帝师见她如此执拗,手中又再度结了印,“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莫要后悔。”
“魇情,这些年你可见过我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