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们毕竟忙，预约需要时间。然而邢宝华在和江主任讲话的态度上有些僵硬，总让人听着很不礼貌似的。 就算邢宝华说话再难听，江主任也拿他没办法。第一个是心虚，第二个邢宝华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可以随时拿捏的人了。 能给G家创汇的企业都是受到各级保护的。他自己这点能量根本动不了。 听邢宝华的意思找的领导不是一两位啊！估计有重大事情，紧急上报吧！ 领导让江主任通知邢宝华，约定在明天下午，在S委会议室召开会议。 临时主要领导都会到场。 邢宝华知道时间后也开始做准备。 他亲自写了一份通稿，让秘书打印出来，再制作一些幻灯片。 这些幻灯片会通过幻灯机投影到白色的布幕上，讲解起来比较方便。 算是古老的PPT投影。就是换片子比较麻烦，需要手动换片，远没电脑那样方便。 和秘书排练一些步骤，到时候别把幻灯片给搞错了。 安排完这些事儿，邢宝华提早下班，今晚还有个重要的场合要参加。 丈母娘请客，第一次去也不知道带啥？早说的话，还能从HK带回点东西来。 早一步去商场转转，看看买点啥。 也没个参谋给指导一下，对于丈母娘这种生物，邢宝华也是第一次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世邢宝华一直单着。女友虽多但没长久的，也没女的想跟他过一辈子的。所以丈母娘也没见过！ 要是老丈人还好说，买点好烟好酒就湖弄过去了。 可丈母娘能湖弄吗？ 在市第一人民商场转悠两遍了，也没看中想买啥。 金银首饰地到想买，可意义不同啊！哪有准女婿送丈母娘金银首饰的。 苏州的刺绣，西杭绸缎啊！还有丝巾啥的倒是想买。 但邢宝华感觉礼太轻了。 琢磨来琢磨去，犯了选择困难症了。 愁得邢宝华直挠头。 早知道应该问问苏雅，她妈妈平时喜欢什么？ 无奈下邢宝华再转悠，来到洗漱化妆用品这里，对着售货员问道：“你这里有没有老年人用的化妆品？” 售货员问，化妆品很多样，主要用途在哪方面。 邢宝华心道：“化妆品还分用途？” 当下就说：抹脸，保养用的。 售货员直接拿出三样来，有塑料袋装的，有塑料瓶装的，最后是玻璃瓶装的。 不用看名称，这档次就拿不出手。 问还有没有高档点吗？最好带礼品盒的那种。 对方说有，不过价格很贵！ 最烦别人给他说贵，最不差的就是钱。赶紧地让售货员拿来，邢宝华要看看多贵。 礼品盒的确实高端，售货员对着邢宝华说道：“就剩下这一盒了，告诉你这可是进口货啊！卖没了都进不到货了。你只能看，不能摸。” “告诉我多少钱就行。” “180” 邢宝华开始掏钱，找了一圈才掏出几毛钱的零钱出来。 出门忘带钱了，在找公文包，看到支票，叹口气不能用。 售货员见邢宝华在哪里磨叽啊！不满地说道：“没钱，来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说话客气点，又不是不买。作为一个销售人员，态度要好！”邢宝华拿出寻呼机来，给秘书发信息。 售货员也不跟邢宝华争气，把化妆品又收起来。 邢宝华在等秘书的时候，去卖丝巾的哪里看了看。觉得应该买点丝巾。 只是现在他没钱，把看到的东西用心记下来。 就到出口处，抽根烟等秘书。 当邢宝华带着秘书来到洗漱用品柜台的时候，有一对小青年也在看那套唯一的化妆品。 邢宝华赶紧上去，对着售货员说道：“我拿钱来了，赶紧地开单子。” “哎哎！你怎么回事啊！抢什么抢啊！没看到我们正看着么？”这对小青年中的小伙见邢宝华拿化妆品，不满地嚷嚷着。 “对不住了，刚才我看上了。钱不够，这不回去拿钱。不好意思啊！这套我买了。”邢宝华抱歉地笑着说道。 把化妆品拿过来后，意识售货员赶紧开单子。只见售货员无动于衷。 小伙又伸手抢邢宝华手中的化妆品，说道：“你买？经过我同意了吗？” 听到这么霸气的话，邢宝华也乐了，好久没人和他杠了。 此时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邢二流子了。现在任何事情都讲一个理，用理来征服人。 “买东西有个先来后到，这是我先看中的，我就拿了一趟钱，售货员可以作证的。”邢宝华还是客气地说道。 “她算老几啊！给你作证，告诉你，这东西我也看中了，你可以问问她，卖你还是卖给我，开单子！” 小青年看着也就比邢宝华稍微大点。说话口气着实霸道。 从对话中不难看到，这小子在商场有点底子。 售货员果然听了他的话，开单子。 唯一一件能让邢宝华看中并拿出手的礼品，当然不会让出去。 不然他上哪儿淘换比这更好的东西。 对着售货员说道：“把你们经理喊来。” “喊谁也没用，单子开了，这东西就是我的了。你再不给我，我可告你抢东西了。一会保卫科的人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小青年继续威胁着说道。 这话，让邢宝华更加确信，这孩子在商场内的关系不一般。 而在小青年身边的女孩两眼也直勾勾地看着邢宝华手中的化妆品。 邢宝华也想早点脱身，真不想惹这些破事儿，跟秘书说一声，去找商场的负责人。 秘书去打听商场的经理去了。 小青年也冷笑着说道：“小子，你惹到我了，信不信我让你出不来这个门。信不信你以后再也踏不进这商场？” “我信，我信。”邢宝华赶紧地说道，没必要再挣了，现在就等着拖延一下时间，等商场的经理来再说。 小青年对着售货员说道：“你去把保卫科的老刘喊来，让他带几个人过来。” 邢宝华见对方玩真格的，甚至往后退一步，想找个有利的位置，万一一会动手，好跑。 他体格在这里摆着，一般三五个人拦不住他。 同时也在想怎么办救兵啊！可惜没电话，不然一个电话能喊不少人来。 秘书终于带着一位中年人过来，这位看看小青年，再了解一下过程，对着邢宝华说道：“同志，把东西放下，这是商场的东西，在你没付钱之前都是商场的。” “我知道啊！可是买东西总有个先来后到啊！”邢宝华说道。 “在你没付钱之前，商场有权利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所以啊！你这样拿着不是办法，一会保卫科的人来了，对你没啥好处。还是先放心比较好。” 秘书找来的负责人拉偏架。 有关系和没关系确实不一样啊！ 得，邢宝华这口气咽不下了。 用他们的话来讲，找谁也没用。 不过有个人确实有用。虽然是对头，但可以利用一下。说不定能帮自己解围呢？ 小声跟秘书说几句话，就让秘书出去打电话。 找谁呢？市府的江主任。 这也是邢宝华在鲁中认识的人里，权限最大，最能处理事儿的人。 要是他都处理不了，那么对方的来头就更大了。 到时候，邢宝华得衡量一下利弊了。 秘书刚走，保卫科的人已经来了四个人。 听那位经理说一句话，要他们带走邢宝华。 动手有失身份，邢宝华把东西放在柜台上，说道：“等一会还有人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等人来的再说，行吗？” 不过邢宝华说话对保卫科的人不管用，谁来都白搭，直接上手撵邢宝华。 场面有点乱了，不少买东西的群众也在看着，还以为抓了小偷呢？ “把你手拿开。”见有个保卫直接上手拽他的胳膊，邢宝华大声呵斥道。 好吧！说话不管用，没人听劝啊。 攥起拳头就给保卫一拳，见又一个上开，抡开手臂就一巴掌呼过去。 好吧，彻底打起来了。邢宝华仗着体格，撞开两位保卫就往外跑。 时间是拖延不了了。先跑再说，至于礼物？ 在跑的路上邢宝华也在想，买只烧鸭如何？ 年轻，速度快，体力好。跑出去后就给秘书联系。告诉他位置，两人汇合。 “打电话了没有？”邢宝华喘着气息问道。 “打了，说一会过来。” “你在大门口等他，见到他后，发信息告诉我。”邢宝华吩咐完，回到车里休息。 坐在车里平息一下气息。回想刚才都办的什么事儿啊！ 第一百货太气人了。得给他们上点眼药水。 好在今天出来得还早，现在才4点来钟。还有点到时间再去找礼物，但邢宝华实在不想转了。 等了四十多分钟，秘书来信息，告诉他江主任来了。 邢宝华下车去和他们汇合。 “怎么个情况。”江主任见到邢宝华赶紧问道。 “我差点被人揍了，还抢我的东西。”邢宝华说道。 “找G安啊！找我干啥，我多忙啊！”江主任张口就说道。 “好！”邢宝华点听说句好，用手指点点对方鼻子，接着说道：“老账新账一起算，别怪我没提醒你，本想给你一个机会。等着。”说着邢宝华扭头就走。 其实江主任能来，就是想帮他解决事情的，结果看到邢宝华这样，就想开个玩笑，结果开大了。 见邢宝华走人，惊愕的江主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为邢宝华在闹孩子气。 先去商场了解情况再说。 情况其实很简单，第一商直属上级是商业局。 恰好，上级的孩子也在第一商工作。交了个女朋友，想给女朋友买套化妆品，两人正看着呢？ 也被一个小青年给看上，虽说那个小青年最先看中，可钱不够啊！回去拿钱回来后引起了这次争执，还把保卫处的人给打了。 现在已经通报相关单位，找这孩子呢？ 江主任苦笑着说，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有能耐你们去找吧！ 商场知道邢宝华是谁也就不了了之，掰不动啊！ 别看对方找市办的领导来，鸟毛都没用，不是一个系统，管的找吗？ 所以双方都掰不过谁。 这口气，邢宝华也咽不下，联系刘海波把人找出来。 这事儿好打听，刘海波有好几个关系在第一商，问问有打架的吗？谁打的直接就问出来。 包括对方背景关系啥的。 邢宝华暂时把事儿放一边，先把丈母娘的事儿给湖弄过去再说。 恰好秘书在，问道：“你有丈母娘吗？” “没有，咋了！” “没事儿，前面路口帮我买只烤鸭，要皮酥的。”邢宝华开着车对秘书说道。 在等秘书的时候，邢宝华拿出寻呼机来，给孙长杰发个信息。 等了一会，回复了。 说明人在鲁中。 邢宝华问他省城有没有报社的人。 对方说有，邢宝华就让孙长杰联系，说他要做个专访。 给最杰出的企业家做专访，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啊！ 孙长杰说没问题，最后邢宝华说越快也好。 第一次见丈母娘，带烤鸭。 估计也没谁了，不过后续会补上，这次事儿办得确实没啥准备，还平白无故地受了一肚子的气。 第一次和丈母娘这种生物打交道很拘束，好在苏雅帮着打掩护。 丈母娘穿着很体面，保养得也很好，看不出四十多岁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丈母娘好像比较爱吃烤鸭，邢宝华见她多吃了一些。心里就想着下次从首D回来带个全聚德的，坐飞机回来也坏不了。 丈母娘问了邢宝华工厂的一些事情，邢宝华也如实地回答。 虽然知道丈母娘在机关工作，具体什么单位也不知道，就随口问一句，一听是在计W。 邢宝华心道牛X单位啊！ 计W后期会更改成发改W，权限很大的部门。 邢宝华当下就咨询，以他工厂作为基础，向外扩展占地面积，形成一个高新科技工业区，如何如何。 丈母娘听得很认真，最后说一句官话，这事儿要根据当前的Z策来推动。 得，白问。 吃完饭，坐在一边喝茶，丈母娘突然说道：“苏雅有个小舅舅也是我亲弟弟，下个月就回来了。如果方便，你帮他安排一份差事。” 这话说的很直接。 邢宝华看看苏雅，见到她咬着嘴唇没说话，再看丈母娘的神闲若定的神态。 能说什么，必需得答应啊！ 点点头说道：“厂里还缺个办公室副主任，要是不嫌弃，可以安排。” “他干不了，找点轻松的吧！”丈母娘说道。 “呃……” 厂里哪有轻松的工作啊！看大门的倒是很轻松，就怕说了以后再也进不来个门。 突然想到苏家也是都是体制内的人，人脉这东西，企业是最用得着的。 想到个虚职，说道：“厂里以后业务会很多，需要打关系的也不少，您看公共关系处的处长怎么样。” 丈母娘想了想也就点头了。 这也是老舅爷，丈母娘亲口说，这个面子必须给。养几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这也是企业的常态，以后也会有各种关系往里面掺人，慢慢习惯就好。 从苏雅家里出来，准备上车的时候，出来送邢宝华的苏雅像是有话要对他讲。 “我小舅，我小舅是出来，你对这事儿别有介意。” “出来，从哪儿出来……”邢宝华启初没听明白，问完才知道啥意思，也就点点头，不再说话。 只要不是大（女干）大恶之人就行。 接着听苏雅解释道：“他人不坏的，就是有时候太讲义气，很多事情他都是自己扛下来。小时候特别疼我的。” “好，我知道了。这些都是小事儿，我之前不是也很混吗？” “他那儿事儿和你不一样。”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心中有数，你舅不就是我舅吗？只要在厂里不给我拖后腿，什么事儿都好说。” 说完，邢宝华上车，启动起来。 第二天在办公室，再次和秘书演练一下演讲稿。通稿也让秘书多印一些，方便给领导们看。 邢宝华现在手里的钱很庞大，始终要建设的。地还是不够用，这就导致发展受到阻碍。 当然也要把配套企业扶持起来。 这一块的投资也很大，不然零配件跟不上，还是耽误生产。 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都希望邢宝华的产能跟得上，如果产品一万块钱一部的话，年产一百万部产品。那得多少外汇啊！ 对国家创汇的意义实在太大。 所以他提出开个会，市里也很重视。 下午的时候，邢宝华带着秘书，早一步来到会场。 见到每一位上级都握手问好。 等到市里主要领导们都到齐了，邢宝华也开始了他的演讲。 秘书在幻灯机下根据邢宝华演讲的内容更换幻灯片。 邢宝华的产业是高新技术产业，所带动的企业也非常多。 在他举例几样产品后，说道这些产品能百分之百的完全达到国产化，能带动更多的中小企业。 邢宝华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为了方便电子厂发展和运输繁琐。 以电子厂为核心向外扩展。形成以高科技为主的经济开发区。把配套产业全部搬迁过来。 计划很宏观，讲的和很透彻，难度不小。 首先是地，再一个就是钱。 所以这事儿，一会半会推动不了。需要逐步往上汇报。钱，还是指望上面拨款。 想要市里和省里拨款，难度就大了。困难的企业还很多，也是在等着资金救济。 都把钱集中在建设开发区上，让那些企业喝西北风吗？ 只能听最高级别的上层安排。 领导相互商议一下，还是按照邢宝华的提议，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先筹备着基础事情。 提前把前期工作做好。 由市府大老担任组长，什么办公室主任啊！通讯联络主任啥的。 江主任也落了一个联络主任职位。 邢宝华举手，第一个反对。 众人都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反对？ “我对江主任有些私人上的看法，嗯，就是看他不顺眼。请求上级把他调离筹备小组。”邢宝华说完，像是孩子气似的坐下。两手环抱在胸前，仰着头一副赌气的样。 不少领导都笑出声来，现在不少人才看到邢宝华年轻的脸，才20。 刚才差点忘记他的年龄。大老板看一眼坐在角落惶惶不安的江主任。 点点头，对着邢宝华问道；“你认为谁合适。” “对不起，领导，刚才有点冲动了，您看着安排，只要不是他就行。” 大老板前一句只是试探一下，怕邢宝华对市里的人事安排插手，这事儿就得好好地掂量了。 好在邢宝华只针对某一个人。 这对大局没有影响。 江主任也没想到邢宝华会在会上敢如此说啊！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吧！装傻充愣？ 现在也特后悔，昨天既然去了就帮他一把就想，没必要再刺激他啊！瞬间想明白很多事儿，他在背后搞鬼的事儿，邢宝华也知道了。 这是攒着一起收拾他啊。 这也是逼着邢宝华没办法，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惜没那个实力。 昨天江主任要是帮他一把，或许就没邢宝华发个孩子脾气了。 邢宝华不光年轻，在这些老家伙的眼里，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要不是成绩掩盖了他的年龄，谁能想到这小子还有孩子气啊！ 从市里会场出来，邢宝华直接回到厂办公室。 接着有人告诉他有个省报的人在等他。 记者来了，够快的。 趁着有时间，那就采访一下说点事情。 现在邢宝华也知道借用手段了。那就先给昨天的人都上上眼药水。 邢宝华被问了很多问题。 总不能让记者牵着鼻子问啊！邢宝华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往服务上拐。 讲着讲着，就讲道了现在的售货员水平是真的差劲。 也没含沙射影，就把昨天的事儿，当成一个比喻，用亲身经历告是省报的人。 他最先看上的东西，出门忘带钱，让秘书送钱的时候，货被商业局的孩子给看上，售货员包括经理都看人下菜。 这个第一商对得起，人民吗？ 他的全称是第一人民商场。谁的商场，自然是人民的，而不是某个人的。 这话，就严重了。 邢宝华是用他的名义直接喷的。加上他的光辉，好家伙，这下有热闹看了。 省报的人，标题都想好了，是服务人民？还是服务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