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恢复情况如何?”
“有5位病人没能恢复,其余都得到了些许改善。”【11】
“竟然有5位?占比有些高了。”
“而且也只是些许改善,应该和普通摘除没区别吧。”
雷多被说得有些尴尬:“.毕竟是小切口,算是一种全新的尝试,这些缺点还需要慢慢克服。”
“小切口、大切口都是一样的术后处理方法,对于视力的恢复也没本质上的影响,我个人不太喜欢冒这样的风险。”
“我也是,如此高几率的角膜水肿一定是术中过多切割操作造成的。还不如安分使用经典的手术模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卡维听着这些议论,获益良多,包括之后的梅毒鼻重塑和基于牙病的上下颌切除术+术后整形,都让他惊叹于外科学院浓厚的整形氛围。
上午的例会因为遇上的不太和谐的“南丁格尔”,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等新风向结束时,已经过了12点。
卡维本以为还需要再坐两三个小时的冷板凳,准备拿着休息室的餐盘好好享用一下学院里的美食。谁曾想伊格纳茨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把他拉去了院长室。【12】
伊格纳茨的父亲,瓦特曼院长就在房间里等着他们。
老头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斗,戴着眼镜,白发背头,手里是一份有些旧的手术报告。
见他们来了,瓦特曼也没客套而是像个老朋友一样直接问道:“上午的例会怎么样了?”
“出了点小麻烦。”伊格纳茨带着卡维坐上了沙发,“你竟然把英国人那套东西搬进新风向,这不是纯粹让他们闹腾么。”
“有什么关系.”瓦特曼还在看着手里的手术报告,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反正之后是你和艾丁森的两种全新的手术方式,那些人肯定会安静下来的。”
“就是苦了科里戈了。”
“呵呵,他的腭裂修复也不过如此,本来就是最后挤进来凑数的。”瓦特曼笑着说道,“按照科里戈暴躁自负的性格,肯定半路就走了吧?”
“嗯”
“12点才结束,比之前预定的时间稍稍晚了些。”瓦特曼摘下了眼镜,问道,“你们对李斯特医生的观点有什么看法?”
“很意外,我从没有把伤口溃烂和微生物联系在一起。”伊格纳茨摇摇头,“观点很新颖,但我没见过那位法国化学家的实验报告,我觉得还是等待全新的实验结论为好。”
“没见过就拿去看看吧。”
瓦特曼把刚才手里的那份报告送到了伊格纳茨的手里,然后看向了他身边的卡维:“你也一起看看吧,看完之后.”
“我看过,不用看了。”
“看过?”
父子二人一起看向了他:“你还关心化学家的实验报告?”
“当时有些无聊,就随手翻了翻。”
卡维知道早晚会问到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这位外科学院院长对待感染的态度:“我觉得李斯特和巴斯德先生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和我父亲坚持的术前准备工作有异曲同工之妙。
经过巴斯德先生的启发,我意识到微生物或许无处不在,只有我们的皮肤能阻挡它们侵入身体。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为什么一切开皮肤,伤口就会溃烂。同时也证明了,为什么产后会出现产褥热,因为分娩临时打通了身体与外界的通道。”
“那和你之前一直坚持的洗手有什么关系?”
瓦特曼见卡维有些惊讶,解释道:“不用惊讶,我儿子经常和我分享一些医院的事情,而且有时候我也会去剧场看手术。”
“我觉得这和微生物的浓度有关,空气中微生物浓度稀薄,手上的浓度就要高得多。”卡维手里有的是证据,“市立总医院以前有一位产科医生塞麦尔维斯就曾经提出过要洗手,洗手能有效降低产褥热和手术伤口溃烂的几率。”
“我看过那几台手术的报告,也很清楚你手里病人现在的情况.”瓦特曼说道,“不用担心我的态度,因为我相信你所说的术前准备工作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谢谢.”
“先别急着谢,而且谢我也没用。”
瓦特曼重新拿起烟斗塞进了嘴里:“你要说服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老顽固们。刚才例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想让他们改变现状有多困难,洗手、清洗伤口就意味着承认自己不干净、自己做的手术切口不干净,这是对他们神圣职业的亵渎。”
卡维点头:“确实,塞麦尔维斯医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赶走的。”
瓦特曼对塞麦尔维斯没兴趣,他只在意自己管的外科:“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在下午的会议中,你会用自己的一些手术上的经验,去重提李斯特医生的观点么?”
卡维一开始就觉得会议内容编排有些问题,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老头不仅仅想着壮大腹腔外科,眼里还看着糟糕的术后感染几率,毕竟平均40%+的外科手术死亡率确实太离谱了。
医生可以说是环境造成的,可他这位堂堂的学院院长不行。
瓦特曼想要直接解决掉外科发展中的两大麻烦,野心不小,当然阻力也不会小,所以才希望把没什么利益纠葛的卡维丢出去探探路。
卡维有些心理准备,但临上场还是说不出的别扭,这老狐狸可比他儿子难对付多了。他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伊格纳茨,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还以为只是做两场手术汇报而已。”
“汇报完了也可以继续说些新看法嘛。”瓦特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把你的这套术前理论塞进上午的新风向里,但要是紧挨着李斯特医生的观点一起发表,恐怕那些人会当场暴走,下午你的手术汇报也就黄了”【13】
三人互看了两眼,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卡维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在知道了塞麦尔维斯的事儿之后,他的想法就一直都很简单,就是等。
“我父亲时常告诫我,实际行动和客观存在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没必要去说服别人,因为口头上的说服没有意义。所以我坚信,只要我的病人术后死亡率远低于其他外科医生,久而久之他们就会效仿我的做法。”
“何以见得?”
“因为这就是门生意,没病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少了病人就没有剧场门票的收入,他们不会为了所谓的‘神圣’、‘干净’和钱过不去的。”
这章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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