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之前,我也不信会有人作践自己的贴身侍卫。”
说到这里苏林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汪宗主,我记得燕松曾和我提过,惊……汪少英是为了来找苗茵才出的宗。既然如此,他总是需要和宗里联系的。敢问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是否出现过纰漏,被齐王发现。”
顾礼廷为人疑心很重,如果汪少英确实在这一块露出了马脚,那死是早晚的事。
汪义沉吟片刻:
“少英多年来和宗里只有过一次通信,就是他发现苗姑娘可能是新瑶的后人那次。在那之后不久便没了性命,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屋里再次沉寂下来。
苏林晚也帮不了他什么。这件事想说清楚除非齐王府的人自己来说。
对啊,老爷子都是宗主了,抓几个人来不就行了。
“前辈,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可以一试。”
汪义看了她一眼,女子此时一脸娇笑,不是,奸笑。
“今日我进宫来着,京兆尹也提起了汪少英的事。他说,齐王府有一位未婚妻告我,又说仵作验过他的尸体。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尸体已经被送回新瑶宗。那他们所说的尸体又是哪里来的?”
汪义眼前一亮:
“你是说……”
苏林晚拿起筷子,闲适的吃了一口,闭着眼摇摇头:
“我什么也没说。”
汪义一愣,随后边笑边说:
“好好好,郡主没有说。”
一边苗茵的心一刻也不曾放下来。不但是因为苏林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即将要去新瑶。
当那两人已经开始相谈甚欢时,她还是一脸的拘谨。
汪义放下筷子,看着她问:
“怎么,苗姑娘是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么?”
苗茵摇摇头,不自觉的抿起了嘴。
汪义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
“你父亲当初是宗里最年轻的长老,天赋也很高。原本我是属意于他做下一任的宗主。你母亲出身不好,被剑宗的人几番羞辱,于是他便大打出手,毒死了剑宗好多弟子。纵然我明白是剑宗理亏在先,可那么多条人命不得不给剑宗个说法。于是我便让他们出了宗门,也算是保下了他二人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原本我是不赞成找你的,”
苗茵的脸色突然变白,汪义见状赶忙补充:
“你别误会,你父亲虽是我逐出师门的,但并不是宗门的叛徒。我不想让你回来,是因为这一届瑶疆的圣女可能会是最凶残的一个,实在不想让你担这个风险。”
听到这里苗茵的脸色这才变了过来。她在竹翠山杀了一个剑宗的弟子,此番回宗,剑宗那里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是总主都不认可自己回宗,那接下来的路岂不是难上加难。
不过听了汪义的话,她心里也攒了一股怒气,剑宗和自己家还真是有缘,那她回去不好好招待一下,怎么对得起这同门之谊。
“宗主放心,我父亲说过,既然学了宗门的本事,那关键时刻自当为宗门出一份力。”
一杯茶下肚,冲淡了嘴里的咸香。苏林晚重新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自己跟前的盘子里:
“你们宗门还真是奇怪,研究毒的人心地倒坦荡善良,研究剑术的却没什么侠义之心。”
汪义脸上不由的尴尬,苏林晚一语道破了新瑶宗如今的风气。
他身为宗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夫上任也想改变一二,可惜,毒宗人才凋敝,剑宗日渐壮大。苗姑娘此次回去最多也只能接手毒宗,新瑶宗马上就是剑宗的天下了。”
吃完了最后一块肉,苏林晚揉了下肚子。
真好吃,这比肃王府的厨子厉害多了。肉炖的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皮也是软糯的不行,真想住在这里,晚上再吃一顿。
可惜自己食量有限,这一顿饭吃的她恨不能变成貔貅。
玉竹没口福啊,只能回去指点墨风一二了。
她一边揉肚子,一边说:
“既然新瑶已经是剑宗的天下了,那还何必非要找苗茵。直接交给他们不就行了。你们几个自己再出来开山立派,岂不清净。”
汪义摇摇头:
“若真是那么轻松便好了,我派和瑶疆数百年来势同水火,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控之下。我前头带毒宗分家,瑶疆后头就会杀到床头。”
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她又慢悠悠的问到:
“听这意思,是你们离不开人家剑宗?”
“也不完全是这样。光靠剑宗自己也无法抵御瑶疆。否则,你以为他们不想自立门派么。”
汪义捋了下柔软蓬松的白胡子,对苗茵道:
“王炎的事情我听魏珍说了,得知你回去,剑宗的人不会轻易让你进门。老夫明日先你一步回新瑶,安排一下宗门的事。至少先把剑宗的那几个长老稳住。等你学会了秘术,他们也为难不了你什么了。”
苗茵起身行礼,光亮的脑门都快杵到饭桌上:
“多谢宗主厚爱。”
“你能在危难之际回宗门,老夫心存感激,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汪义伸出手,半空中虚扶了一下,略带感慨:
“老夫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没有强硬保下你父母,如今这番做法,也算是弥补当初的遗憾吧。”
这新瑶的宗主还挺多愁善感。姚玥都快打上门了,他还在这里寻找年轻时的影子,很悠闲么。
苏林晚也站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菜,深情的说:
“多谢前辈款待,兰庄的确值得人留恋。汪少英的事情我已经说明白,日后苗茵还请前辈多多照拂。我还有其他的事,苗茵也要准备回新瑶的东西,这便告辞了。”
汪义也不多做挽留,站起来送二人出了屋。
本来麻烦老人家出门送自己苏林晚还挺别扭的,却在走到庭院时,随着身后破空的剑音,这点别扭之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