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东门,对着许多在京为官的人的宅邸,这片区域乃当今圣上特意为官员们打造的片区,从当朝宰相再至小小文书,多少都有宅邸再此林立,有的是圣上赏赐,有的则是花了许多银子托关系才买到一间小小别院,毕竟能在此居住,多少都能与那些大官们混个脸熟。
时辰尚早,大半片天还是黑漆漆的,唯有东方有一点亮白,却已有许多官员开始陆陆续续进宫上朝,全然不敢怠慢今天的早朝,据宫里的人传今天的早朝不简单,上朝的最少也有从三品,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许多人都猜测今天的早朝皇上准备干什么,只是各有各的说法,只能等到了朝堂见分晓了。
许多人刚进城门便愣住了,那里站着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男人面相粗犷,身形修长,披甲带刀,面朝皇宫而立,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极具威严的背影,如那种沙场万人敌一般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没有多年征战全然做不到这点。
众人分作许多个小山头从那男人身边绕行,皆窃窃私语讨论这男人到底是谁,竟敢披甲带刀入皇宫,只是男人已许久没来过临安,早已不被别人记住相貌,唯有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名字流传于朝堂之上。
很快,一个老人笑着走向那名男子,作揖礼,随后与男子并肩而立,一起望向皇宫。不站还好,这一站,更是让众人疑惑了,因为那老人就是当今宰相柳青,哪个将军能让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柳相行一礼,这让众人更是疑惑,唯有个别几个已经记起那个不便谈及的名字。
在众人的注视中,男子缓缓睁眼与老人一同前往闻天殿上朝,一路上,有许多官品大些的都想过去凑合热闹,毕竟能和当朝宰相一同上朝的肯定不简单,好歹混个脸熟再说,可男子腰间别刀让众人望而生畏。
路上,老人笑问:“刘将军,可还习惯?”男子冷冷地说道:“还行,不过一下子让我面对这些文官还是有点难以适应。”老人点点头,笑道:“也对,刘将军平时都是带兵打仗,突然调回来上朝确实难以适应。”
男子看着闻天殿,打量着这个元朝最大最奢华的宫殿,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便收回思绪问道:“柳先生,回头能不能向你讨要些字画,我儿子仰慕你很久了,一直说让我有机会来京城便找你讨要些。”
老人扶须而笑,问道:“些?会不会太多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写不出一些来。”男子神色和缓了许多,但还是淡淡地说道:“先生的字画再多也无妨。”
老人点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闻天殿,神色有些忧郁。在快到殿门之时,才对身边的男人说道:“刘将军,突然叫你回来恐怕不会是好事,刘将军还请小心为妙。”男人嗯了一声便与老人一同进殿站在最前的位置。
各官员都已陆陆续续进殿,离上朝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但东门仍有一名中年男子在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很快,一个身形臃肿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来,以至于身上的赘肉随着跑动一颤一颤的,看的门口的士兵都有些皱起了眉头。
那中年男子看到肥胖男子后便直接朝大殿走去,肥胖男子也弯腰跟在男子身后。
男子手挥了挥,示意肥胖男子到自己身边来,肥胖男子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边,用袖子擦了擦汗。
中年男子开口道:“到时候进殿了,一切听我吩咐,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做得好的话飞黄腾达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肥胖男子仍旧擦着额头的汗水颤颤巍巍地问道:“张大人,我一个户部小文书去上朝不合适吧?”男子瞪了一眼肥胖男子,肥胖男子顿时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与男子一同进殿。
大殿之上,龙椅上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跪伏在地的百官和那位鹤立鸡群站在那的披甲带刀男子。男子获先皇御赐甲胄和佩刀,朝堂之上可以披甲带刀不用行跪礼。
良久,皇上靠在龙椅上,懒洋洋地说道:“刘将军,最近边关怎么样啊?”刘将军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好,北蛮三次进攻皆以失败告终,皇上不信我也该信那些兵。”皇上点点头便不再言语,殿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听到这,这文武百官也知晓了这位披甲带刀之人便是元朝的第一大将军刘复,先皇时便抗击大隋的攻打,打得大隋签订割地求和的协议后便被派到北边抵抗北蛮,至当今圣上这时已经从军三十余年,一生少有败绩,被百姓称为军神,大隋北蛮对此更是深恶痛绝。
皇上又摇头晃脑地说道:“也对,朕是应该信那些兵,毕竟一直听说刘将军治兵有方,我元朝三十万铁骑和二十万步兵这一半的兵力在刘将军的带领下那是骁勇善战,军纪严明呀!那再桀骜不驯的兵马碰上了刘将军那也是唯命是从呀!”刘将军淡淡地说道:“没有陛下的恩赐,刘某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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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的百官汗流浃背,这皇上是挑明了你刘复有没有把那五十万兵马养成了你刘家军了。
皇上听了刘将军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刘将军,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随后拍了拍袖子又笑道:“是朕唐突了,不过刘将军护国有功,一守便是三十余年,朕都不知该如何赏赐与你了,大将军都有些委屈刘将军你了吧?”
听了这话,刘将军抬起头直视当今天子的双眼,手指在那把佩刀的刀鞘上轻微摩挲,幅度小的一般人难以看出。百官们以前哪里见识过这场景,那一袭官袍早已湿透了,只有少数几个人仍旧是处变不惊。
刘将军缓缓开口:“末将能做上大将军已经很知足了,抵抗北蛮不侵占我元朝一丝一毫便是末将的愿景了。”皇上听了哦了一声便不见下文了。
今天的早朝让百官觉得可以比得上前半年的总和了,圣上与那刘将军二人的每句话都充满了意味,并且每一个意味都让人想想便有些后怕。是呀,刘将军真要反了,就凭另外那几个凭着自己父亲的战功才得以继续当大将军,平时日斗蛐蛐,逛青楼,真打起仗来只会贪军饷的大将军能拦得住?但是北蛮在北边虎视眈眈,又能拿刘将军怎么办?没了刘将军,抗击北蛮这事还真不成了。
皇上突然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捂住心口,唉声叹气地说道:“朕这几日总是觉得胸闷气短,头昏脑涨,便是御医都瞧不出朕的毛病,各位爱卿可有什么看法呀?”
此话一出,让整个大殿的氛围降到了最低,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说对了确实前途无量,但答错了往往命也就交待了。何况当今圣山执掌朝政已经有十年了,百官私下里都说当今圣上就是个笑面虎,哪个官员敢说自己能看透圣上的心思,便是柳相都说自己只能猜个七七八八,所以这必定说错的局还不如当个哑巴便是,官可以慢慢升,但命就一条。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对着身边的那名肥胖男子窃窃私语了几句,便继续直直地看向前方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而肥胖男子听了那些话则是两腿发颤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
就在肥胖男子天人交战之际,百官沉默之际,皇上眉头紧皱,神色有些不悦,正要训斥几句,突然那名肥胖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臣以为陛下是因为一件要紧的心事,并且这事不好解决,才让陛下龙体抱恙,并且这事关乎的还不小。”
肥胖男子一说完这话额头上便汗如雨下,自己一个小文书本就官职不高,且官位难以晋升,平日里又要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反正日子也不会有起色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赌赢了便是飞黄腾达,日后自己的身份便不容小觑了,但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皇上眉头舒展,起身走下几级台阶,指着那肥胖男子问道:“你说朕有心事?来说说朕到底有什么心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