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砸,贤侄女,小郑,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呵呵呵……”
看着徐骁端着托盘,里面盛着酒菜,从酒摊柜台后转出来,徐凤年指着他满脸惊愕的道:“你……”
“诶……”不待徐凤年开口,徐骁便指着徐凤年额头的印记,故作惊奇的道:“你说这王重楼啊,还真是果断,真把这大黄庭传给你了。”
说完又脸上又重新浮起笑容,道:“也罢,啊,也罢也罢,饿了吧儿砸?看爹给你准备了什么?”
说着从托盘上拈起一颗大蒜头,嬉笑道:“爹给你找到了这个好玩意儿。”
徐凤年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不吃不吃,这府里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待徐骁回话,站在他身后的红薯便开口道:“回世子,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避避风头。”
徐凤年瞪眼看着徐骁,一脸见鬼的表情,“避风头?北凉王跑到这儿来避风头?府里闹鬼了?”
徐骁脑袋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的道:“闹鬼倒好了。”
在徐凤年心惊胆战中,徐骁终于说出他最怕听到的消息:“你二姐回来了。”
徐凤年听到他这句话,两腿一软便往地上歪去,徐骁连忙一把扶住。
徐凤年惶然无措的原地转了两圈,陡然对徐骁怒叫道:“你把我学武的事告诉她了?”
徐骁满脸委屈的道:“还用我告诉她吗?这天下人都知道了。”
徐凤年跺了跺脚,对着郑吒萝丽一招手,招呼道:“咱还是回武当待几天吧。”
徐骁顿时急了,一把抓住徐凤年,“这这这……这不成,我……我跟你说啊,我已经告诉她你在回来的路上,她现在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徐凤年大怒,指着徐骁愤怒的道:“徐骁,你这是把我顶前边了。”
徐骁弱弱的道:“咱们父子俩,总……总得保一个下来吧。”
萝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吒则是故作无语的道:“好家伙,这连保大保小的问题都出来了,话说二郡主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郑吒“保大保小”四个字,徐凤年身后的红薯连忙垂下头,紧抿着嘴避免自己笑出来。
便是连一向冷若冰霜的青鸟,嘴角都不自禁的抽了抽。
唯有姜泥跟徐凤年一样,因徐渭熊回来这个消息,正自神思不属,没有Get到笑点。
徐骁满脸苦笑的道:“小郑你还没见过我家二丫头,不了解情况,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郑吒给面子的露出一个不明觉厉的表情,徐凤年看到郑吒和萝丽,不禁眼前一亮。
他满脸讨好的对萝丽道:“嫂夫人,这次能不能过这一关,可就仰仗你了。”
萝丽:“……”
……
梧桐苑。
徐渭熊身着上阴学宫的青色制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右侧锦榻,正在看一本书。
从容貌上来讲,跟徐脂虎和徐凤年姐弟俩相比,徐渭熊略显平庸,只能算是薄有姿色。
但单凭气质,她便不愧于北凉郡主的身份。
她端坐在那,腰身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长剑一般,时刻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场。
徐凤年带着一众人回到梧桐苑后,将红薯、青鸟、姜泥几人打发回各自的房间,只带着郑吒和萝丽,往客厅行去。
他很清楚,如果二姐发飙,那三个丫头就是废物,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们比他更畏惧二姐。
只有郑吒,准确的说是只有萝丽,或许能起到点作用。
前往客厅的时候,他还没敢走中轴线正路,因为中轴线正对客厅大门,徐渭熊隔老远就能看见他。
故此他靠着厢房的走廊,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房门侧面。
他将腰间北凉刀摘下递给郑吒,给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只端着那个装着棋子的木盒,露出最标准的微笑,轻轻走进客厅,小心翼翼的坐到左侧锦榻。
在此过程中,徐渭熊没有任何反应,视线就没离开过手中的书。
然而徐凤年却莫名觉得,在他走进房间那一刻,房中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他此时肝儿都在发颤,却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以最亲切的声音道:“姐回来过年啊?我在武当用山石,给你刻了一副棋子,您瞧瞧。”
徐渭熊依旧毫无反应,这让徐凤年更加心惊胆战。
他轻轻将盒子放在锦榻中间的茶几上,起身走向徐渭熊,恭敬的道:“看书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
这下徐渭熊终于有了反应,手中的书一合,右手向前一送,正好挡在徐凤年身前。
徐凤年见此讪讪一笑,倒退着走回左侧锦榻,缓缓坐了下去,却只坐了半个屁股。
他的坐姿跟徐渭熊一样,腰身挺得笔直,就跟老师面前的学生一样。
重新坐好后,他又扭过身子,带着讨好的笑容,关切的问道:“姐在上阴学宫,待得还习惯吗?”
徐渭熊那冷如寒霜的眸子,斜斜看向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听说你学武啊。”
徐凤年神色一整,沉肃的道:“老黄死在武帝城,我想把他剑匣取回来,姐觉得学武不好?”
徐渭熊转过头去,看向房门外,淡然道:“学武随你啊,我只是没想到,在你眼里,老黄胜过了北凉。”
徐凤年脸色微变,不解的问道:“这怎么说?”
徐渭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只是那情绪却是淡淡的怒意:“到了今天,你都还没有决定接过徐字旗。”
徐凤年满脸诚恳的道:“我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千斤重担。”
“够了。”徐渭熊霍然起身,吓得徐凤年弹身而起,紧张的唤道:“姐……”
徐渭熊收起自己的怒意,重新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状态,但这种状态下的她,周身气压越发的低沉。
她漠然道:“你想怎么做,随你。”
听到她这句话,徐凤年连忙欠身道:“多谢姐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