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人背着一只竹制药篓,提起一把药锄出发了。冷星也安排好了今天下午的功课,去落日峰练习马步桩。
自他记事起,每天站四个小时的马步桩,是风雨不改,雷打不动的。
落日峰就在后山,山高千余丈,如一柄巨剑,直插云霄,远远高于周围群山。落日的余辉总是将其宝贵的最后一丝金黄留给此峰,因而得名落日峰。
峰顶有一块平地,峰的西部是万丈悬崖,名为落日崖。一个人的时候,冷星常常来这儿,练拳,站桩,然后痴痴地看日落……。
下午两点钟,太阳还在头顶上闪着白光,登上山顶,冷星已经是浑身汗津津的了。望了望天空中的耀眼的白球,冷星没有打退堂鼓。
答应爷爷的事,冷星从未食过言。
“大丈夫立于世,言必行,行必果。”
这是爷爷教的,从来爷爷说话做事一言九鼎,从小耳濡目染,小小冷星言必有信。
迎崖而立,冷星吐气开声,站起了马步桩。
腰挺如松,腿踞如磐,手推若按,气沉丹田,就像一具石像般屹立,纹丝不动。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炎炎烈日仿佛屈服了,缓缓的收回些了温度。
这尊石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只有那汩汩冒出的汗珠如注流淌,尚显示那应该是一个活人。
……
时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抱着那个赤红的火球向西飞快的跑去。
六点钟。
那尊石像动了,就像人受寒时那微不可察地抽搐。
动了
“呼……”
冷星长长的吐了口气,就像负载千斤突然放下了一般。
眼皮微微抖了抖,缓缓地睁开了,一种虚弱的感觉潮水般的铺天盖地的涌来。手足仿佛已不属于自己,麻木的不听使唤。
凭着心头那最后一丝执念,冷星缓缓半躺半坐倒了下去。
无尽的倦意仿佛漆黑的夜,包裹了他。才睁开了眼,他又不可抗拒的沉沉昏睡了去。
醒来时,西方的火球已经滚得不见踪影了。冷星动了动,手脚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
“已经第四次这样了。”冷星心里暗暗苦笑,“不过较之第一次强多了,第一次可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冷星第四次挑战自己的极限,烈日底下连站四个小时。以前练桩通常一次两个小时,早晚各一次。后来才增加到三个小时一次,那就是两个月前的事。
缓缓爬起来,不顾身体肌肉的酸痛,借助昏黄的霞光,冷星脚步略有些漂浮的朝峰下走去。
这时候没办法走步行桩了,因为身体几乎脱力了。
爷爷早已回来了,灶头上的铁水鼎罐正突突地叫得正欢。
里面灌满了各种药草,有铁线莲、三七、当归、乳香、山肌草等等,都是些舒筋活络,滋脏润腑类的上好灵药。
冷星从小就开始享受这类灵药了,或洗泡,或喝服,或外滋,或内养……。这也是冷星体质异于常人能承受超强度训练的原因之一。
轻轻地招呼了声爷爷,冷星便走进了内屋。
是泡药澡的时候了,他必须在这高达八十度的开水里浸泡两个小时,爷爷告诉他,水温愈高,药用愈好。
这些他从记事起就习惯了。从最初水温四十度到现在能忍受高温八十度,循序渐进的打熬筋骨,炼出铜皮铁骨,至将来跳进一百度的开水都浑然无事,爷爷早就帮他安排好了。
每次泡完澡后,晚上和爷爷读书习字,学习药理之道,完毕,再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深山的夜,静幽如铺展开来的画。这一夜,冷星做了很多的梦,梦见自己又来到了落日峰,打拳,站桩,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