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茂密的树冠中也有些漏风，温度持续降低。

可隐藏在树梢的毒虫诡蛇，蜘蛛巨蟒……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他们正一心一意的为填饱肚子，而“悉悉索索”的四处游荡，企图寻找比自己弱小的猎物。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而所有想接近，张有德所在树冠的毒虫诡蛇，则都被太上无声无息的轰飞了。

安全方面的工作，太上一向做的很完美。

与太上的不同。

令一旁的张有德却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幽绿的眼眸看了看叶兰！

又看了看身边的太上老哥，瞳孔有些涣散，他晦暗的目光深处，一直隐藏着一抹，对太上老哥深深的愧疚。

在死国亡界，那数万个日日夜夜的岁月中……

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毫无埋怨之意的太上老哥，张有德越看就越是心如刀绞。

他和太上，本可以不死的，只要自己不冲动就好！

可自己就是冲动了。

当！

每一个夜晚降临，张有德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

当时，自己不顾一切的去救那个小女孩，连太上老哥的话都没有管，这个选择对吗？

数万年过去了，张有德现在只想说……他已经后悔去救人了。

不但人没救成，还害的太上老哥陪自己一起死，这份深深的愧疚，一直葬在张有德心底。

故而！

数万年的悔恨为伤痕，张有德这一次不能在冲动了！

他要为太上老哥，还有正人君子的性命负责任。

所以他选择不救人，什么都不干！

张有德缓缓低下了头，无尽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脸颊，喃喃低语：“小叶兰啊，你不要怪我狠心，我没有什么英雄的不朽精神。”

“也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

“我，张有德，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什么成仙问道，逍遥自在？”

“什么血染苍穹，守护苍生？”

“什么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这一系列伟大梦想，都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有德看了看太上一眼：“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没心没肺的待在太上老哥，还有正人君子身边。”

“一家人能平凡的生活下去就够了。”

“所以我不想救你，你是任务目标，同样也是个大麻烦。”

太上在张有德身边没有言语……

在斑点月光下他站立的身体宛如一尊泥泞的仙人雕塑，自然而又飘渺。

而正人君子也没了声响，一腔浩然正气的话语，在这一刻他没有说出口。

张有德的梦想，简单到他们不忍心去破坏，他们是一个人，同样的也是一家人。

家人都是特殊的。

在他们面前，张有德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太上和正人君子都会去包容迁就。

……

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那五色毒蛇现在的静寂，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他现在已经蜿蜒到了叶兰头顶，漆黑的蛇瞳，现在只不过是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寻找哪里下口最致命。

而叶兰自己就这么靠在树上，捂着肚子，毫无警惕心可言，仿佛生死都已经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次，叶兰自己拼死刺杀黄磐失败后，就知道黄磐一定会有所防备。

下一次自己的刺杀将遥遥无期。

这残酷的现实令叶兰绝望，一个女孩如何斗得过一个老狐狸？

何况！

黄磐拍自己肚子的一掌，虽然很仓促，但对叶兰自己来说，这一掌所带，那劲烈的罡风，已经震荡了她的五脏六腑！

现在叶兰感觉，自己体内的各个器官，都好像要爆炸了一般，有无边的痛苦将她包裹，宛如体内有一万只蚂蚁在乱爬啃咬！

内脏大出血，自己又不懂医术，她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而她也累了，想去见父母了。

片片落叶飘零，叶兰明眸中的灵光正在逐渐消失，无边的黑暗，凛冽的寒风将他吞没。

干裂的红唇上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是她快要解脱，去陪伴父母的开心。

张有德看着现在的叶兰，幽绿的眼眸中露出了不忍，说到底这叶兰只是一个小女孩。

放在前世，这年龄还应该在上学。

叶兰很可怜，张有德本应该义不容辞的去救她。

可……这一次！

张有德那活了数万年的理智，一直在告诉自己，他要当个冷漠的路人。

叶兰可伶没错，可他张有德也要为太上，君子负责任。

张有德真的不想，再一次让太上老哥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永世沉沦。

……

最终！

看到张有德的选择！

太上和正人君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突然！

那条在叶兰头顶的五色毒蛇，弯曲的身子，猛然绷直！

宛如水枪射出的一条水线，带着迅猛的速度，张开了大嘴，露出了毒牙，芝麻大点的蛇瞳里满是叶兰那外露的雪白脖颈。

蛇吻已经来临，可叶兰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只是无神的看着黑暗，心死如灯灭。

心死了人，也就死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