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君更加惭愧了,道:“原来是言哥的诞辰,我多有叨扰,此次空手上门,还亏得言哥出手相助,实在不该。等我回去后,再把礼物一并补齐,送上门来。”
对方忙道:“不可!不可!”
葛君还要继续客套,说了两句,环视四周,又和周围的人一一寒暄过后,才开口好奇问道:“不知丽姐……?”
为首的苦笑:“她今日有事,不来了。”
众人忙劝,说不用担心。又说了些感情至深,不在这些朝朝暮暮之类的话。
廖致知起哄道:“言哥你成日里与嫂子厮守了,难道生日也不能分给咱们朋友一天?”
众人齐齐大笑。气氛缓和许多。
直到这时我才知晓,原来他们说的丽姐是此人的妻子。然后众人三言两句,言辞凿凿,透过言语的种种,这酒席为首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乃是圈内一位有不小名气的演员——沈言。
沈言与葛君忙寒暄几句,招呼服务员叫碗筷加座。葛君忙推却,却也无法快过廖致知的腿脚。廖致知已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房门,招呼服务员过来,几下子菜也加了,椅子也安了,我们这才不得已陪着吃上几筷。
从葛君脸色上看,自打他听说那什么“丽姐”不在,已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
至于朱杰然,一路挣扎吵闹,现在也看出局势不对,不再闹事。他悄悄问他队长一句:“‘丽姐’是谁呀?”
唐仲夕似乎有所耳闻,低声道:“鞠丽!”
朱杰然还想再问,已被葛君拿眼神警告,只得悻悻的,握着筷子夹菜,埋头苦吃开来。而我心神一动,暗自叹息。
鞠丽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她出名,倒不是为的什么绝色美女,又或者是电影明星——她是商界的女强人,是杜亚的干妹妹。
亚丽院线,以及亚丽影视传媒公司,都是以这两人各取一字共同组合的。之前,我因导演协会,以及魏别等种种事由,和杜亚彻底闹翻;现在却与鞠丽的丈夫同坐一桌,当真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
我不知道沈言对这之间的恩怨知道多少,不过心里下了决定,只要他不说,我也不提。
我原本打算学小朱,只埋头吃菜,可忽然听到这等消息,竟然半点胃口也没有,只得把筷子搁在碗上,专心听众人谈话。
这午饭吃得甚没意思,至少有这感觉的并非只有我一个。谭助理左右劝菜,四下动筷的很少。
他是沈言的私人助理,类似劝菜劝酒的活都要劳动他。
我见众人,面色郁郁,已经无刚进门时趾高气扬的神情了,唯有廖致知还与谭助理一唱一和,说了不少笑话,冲淡了些旁敲侧击、阴奉阳违的气息。
转念一想,我瞬间明白了,心中暗叹,知道这些人也是冲着鞠丽来的,现在念想落空,修行不够的就把真面目摆出来。再抬头往上首一看,沈言含笑坐之,气质清朗,似浑不在意。不由暗暗佩服修养真高。
谭助理又劝了几句话,众人还是意兴阑珊,这时候在座有个人坐不住了,他忽然站起来,骂道:“好好的生日,一个个丧家犬的脸色,就是不给言哥面子!”
沈言大惊,忙伸手拉他,哪里拉得住?
就见这大汉指着葛君骂道:“就是你这泼皮进门,气氛才不对的!之前大家有说有笑,现在个个心里哭着骂娘了!”
葛君当即不自在,一张脸涨得通红,忙开口解释讨饶。这大汉仍不依不饶的。沈言伸手去拉他袖子,不见成效。
大汉拍桌骂道:“你说你不是有心,那你说说看!你又怎地来这里?既没有给你发请帖,又没有给你口头想邀,更不是旧友亲戚,凭什么让你坐这儿?言哥还为你拉下颜面,替你赔罪,给店家说好话,连自个面子都不要了,你却不说来的原因,叫谁能信服?”
那大汉姓李,名勇。是沈言的老乡。
“苟富贵,莫相忘”——沈言在拍了几部戏,有了不小名气后,就把这位同乡介绍到亚丽公司,在里面任一个不大不小的职务,图他糊嘴养家。
这李勇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对沈言很是感激,往往以他马首是瞻。今日沈言过生,他闻得此事,不说二话,活也不做,招呼不打,直挺挺往超市买了几瓶好酒,就一路奔到酒宴上来。现在两瓶下肚,有了醉意,早看在座各小人心中不爽,立身站起来,说了这番话。话语甫毕,一股酒气又翻涌上头,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别说了!”沈言忙上前拉他。
“我的确有愧。”葛君只能说道。这个经纪人含着泪,赔笑道:“我今日打扰了言哥的诞辰,虽非我的本意,但也有罪过。就像这位……大哥所说的那样,不解释清楚,也有点不像话。”
他朝众位点头示意,又朝朱杰然方向一指示意,道:“这是我带的艺人,今天得罪了导演,就从片场跑出来了。我为了找他,所以才多有冒犯地冲进这家会所,惹下这么多麻烦事。我现在心里也愁,导演说不拍了,公司那边也解释不过去,心里正左右没底,愁苦色就自然上了脸庞,扰乱各位的酒兴……”
沈言忙劝道:“话不能这么说,生日年年都能过,误了工作就麻烦了!”
围了酒桌的那一圈众人也连连赞同他们的话。刚刚李勇那么一骂,连带他们也骂进去了,现在正不自在呢!听到沈言辩解,也都个个说好话。你一言,我一言,竟然有人把话套出来了,问道:
“是哪位导演?”
“邓幸。”
葛君面露苦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呀!”接着就有人絮叨了,“索性我们也把他叫来,当面说合!他不会不给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