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劳黛坐在法拉利的引擎盖上,手中的香烟在这漆黑的夜里闪着萤火的光芒,时亮时暗。她晃动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拳场门口的保安隐晦的目光不时地在她腿上扫来扫去。斐劳黛显得很烦躁,圣佑进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他真的把自己当作免费的司机了?或者是他终归把对父亲的怨气牵连到了自己身上?斐劳黛年长圣佑五岁,当然也比他知晓更多的事情,当年奥苏立文家族与尤迪特家族关系持续升温,进入了两大家族友好的鼎盛期,有了奥苏立文家族在中东的支持,尤迪特家族所掌握的石油原量会呈几倍增长,两大家族为更好的建立利益上的同盟,就用了一个古老却实用的方法——结亲。
于是祖父就逼迫父亲森意赶走了母亲,迎娶了奥苏立文家的大小姐。森意当年根本不敢拒绝,那个老人的话在尤迪特家族就是绝对的权威。但是圣佑多年来认准了就是因为父亲的冷血,母亲才会死,他和父亲的关系也逐渐破裂到不可弥补。但是他们父子俩脾气秉性都是这么相似,做父亲的为了尊严不屑低下头解释,做儿子的铁了心揪住父亲的过失还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两父子矛盾越来越深,眼看就要拔刀相向了。
斐劳黛越想越生气,她愤愤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嗡,嗡。”斐劳黛刚坐到座位上,手机震动声就响了起来,她差异地拿过电话,看到手机上出现的一串号码,她的表情瞬间恢复了严肃。
“喂。”
“你好,大小姐。”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族长想和你谈谈。”
听他说完后,斐劳黛拿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他现在在哪里?”
“大小姐,请您往后面看。”
斐劳黛急忙转过头,透过后车窗看到一辆黑色奔驰的车灯闪烁了一下。她挂掉了电话,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或许是晚间的风带有些许凉意,她的双腿不时抖动着,她慢吞吞地挪到奔驰车边,一个男人从驾驶位出来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微眯着眼睛坐在里面。
“祖父。”斐劳黛轻轻地叫了一声,咬了咬牙,坐进车内。
“你来了?”老人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我听说圣佑在这里?”老人好像不愿过多说话,一见面就直奔正题。
听到老人的话,斐劳黛身体一震,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她的汗水却不断地从额头上冒出,她干笑了两声,“祖父,我己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小丫头,别想骗我。”老人撇撇嘴,显得不太高兴,“他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吃了他吗?我知道他在里面,你如果不愿说,我会派人进去找的。”
“不要!”斐劳黛突然叫出声,她现在惶恐的样子与平时大相径庭,“他在这里,他在这里。”斐劳黛使劲地点着头,不断重复。
老人怜惜地摸着斐劳黛的头发,“这才乖嘛,你放心,他毕竟是我的孙儿。他不管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他,只是我一直在守灵人公会,很久没见过他了,十分想他,你带他来罗麦拉酒店,我想见见他。”
斐劳黛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骇,她的双肩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了,我的手下从里面传来消息,这个拳场的老板居然想对付我的孙儿,我已经集结了所有在沙托鲁的手下,等会你带他们一起进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板,顺便保护着圣佑来见我,我在罗麦拉酒店等着你们。”老人重新闭上眼端坐着,脸上表情无喜无悲,他就像一个古代掌握生杀大权的君主,在与生俱来的孤独中肆意地实施着同样与生俱来的权力,。
“我累了,你走吧。”
车门再次被打开,司机站在外面向斐劳黛做了个“请”的手势。斐劳黛神情恍惚地走下车,跌跌撞撞地来到自己的法拉利前,回头看着刚刚离开车位的黑色奔驰,眼中一片死灰。
拳场内的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多大便宜,白狼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不管自己怎样出手,狮子总会在关键的时候擦边避开,在白狼的眼中,此刻的这个对手,犹有神助。
“你到底是谁?”白狼的拳头再一次打在空气里,这让他郁闷到快要发疯。
“你把沐清河交给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他可能以为自己是某个大人物,或者某个古代的皇帝,连知晓他的名号都得缴纳一部分的费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抽光骨头只剩二两肉的沐清河当作费用,但是,作为对手,己方的目的就是让对方难受,不管他要得到什么,都要想尽办法去破坏。没错,就是对手,当狮子展现出自身实力的时候,白狼就正式把他当做了对手。
“喂,开门啊!”沐清河趴在铁笼边上,费力地拍着铁门。
“喊什么!”保安甩着橡胶棍走了过来,“比赛还没完呢,按照规定不能开门。”
“开什么玩笑,他们打他们的,我在这里面容易被误伤的,快放我出去!”本来沐清河是最幸运的观众,在这场连裁判都不敢进场的比赛中他算的上是离拳手最近的人了,原本他坐在拳场的边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打斗中的两人,但谁能想到,画风突变,两个人都打出了真火,战斗范围波及了整个拳场,沐清河躲避不及,一会儿被揍两拳,一会儿被踹两脚。他深知,再待下去恐怕小命都难保了。但是,这个天杀的保安就是不放自己出去。
“让他出去!”刚甩开狮子的白狼瞪着保安,他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对沐清河笑了笑,“帮我把刀拿来。”
“大……大圣?”沐清河目瞪口呆,他急忙从铁门钻出去,“你等我一会啊,我马上去给你拿。”
“怎么,要用武器了吗?”狮子站在拳台另一侧,戏谑地看着他,“你有武器也没用,今天我会让你知道,有些差距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我既然敢用真面目示人,自然猜到了你的身份。”圣佑把白狼面具扔到地上,看着四周呼声不断的观众,压低声音说:“你可以预判对手的招式,可以看透常人心中的想法,这种能力确实变态,已知的灵能中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能力,但是,我所说的已知灵能不过是在守灵人公会记录在案的。你不是公会里的人,所以你的身份呼之欲出。”
“我就是夜组织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啰哩八嗦的真的很烦呐。”狮子不在意地挥挥手,“呐呐呐,我今天是来和你打架的,别跟我探讨打架之外的事情好吗?”
“大圣,接着!”
一把刀越过铁网飞进拳台,被圣佑一把捉在手里,“当然可以,但是今天我要把你留下啊。”
“有意思,你们守灵人公会的人也不全是满身腐朽气味,张嘴闭嘴谈论守护的家伙,至少你和那个贝尔塔门大学的雄奇校长就很对我的胃口嘛。”
圣佑刀锋出鞘,血红色的寒光眨眼即至,逼的狮子赶紧吞下后半句话,慌忙躲闪,“好快的刀!”狮子避开刀锋,但面具却被随后而来的刀气劈碎,露出一张带着长长疤痕的脸。
铁笼外的沐清河看到露出真容的狮子,吓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他?”
此刻的圣佑持刀而立,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场,他的眼珠正一点点的变成红色,狮子好奇地盯着圣佑的眼睛看,突然,他背后寒毛一炸,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向右迈出一步,这时,一把尖刀就像是凭空出现,刺穿了他的肩关节。
“幻术!”狮子用另一只手握住长刀的刀背,身体被刀的攻势带着后退,“幻术的干扰加上快速的攻击,你确实有打败我的机会。”
“是你必败无疑!”圣佑猛地拔出刀,带出一道血箭。圣佑挥刀就要再次杀出,狮子突然用手比了个暂停的姿势。
“你确实有和我比肩的实力,我们再打下去恐怕只会两败俱伤,我放过你们了,你们走吧。”狮子酷酷地挥挥手,说完就向场外走去。
圣佑冷笑一声,攻势不减,刀锋携带着斩断钢铁的意志继续冲刺。
“好好好,你赢了,我打不过你行吗?”狮子慌忙躲闪,一屁股坐在了拳台边缘支撑铁网的石台上,长刀在他的鼻尖前停了下来。
“你这算是认输吗?”圣佑收起长刀,冷漠地问道。
“你别得意的太早,以后找机会我们再打一次,我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狮子说完后看到圣佑又拔出了长刀,赶紧继续说道:“我输了,没错,你勉强战胜了我。你老是拔刀,插回去,再拔刀,再插回去,你累不累啊。我叫牧启.摩尔迦,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他不再管圣佑,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势。
“这是怎么回事,狮子输了吗?”
“白狼赢了,我就知道,哦,上帝,他是我的英雄!”
“朋友们,我们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这场比赛真的是太精彩了。”
看台上的人经过短暂的沉寂终于再次沸腾起来,到了明天,白狼的名字和照片恐怕会登上新闻的各种周刊报纸,在沙托鲁的上流社会广泛流传。
“尊敬的先生们,美丽的女士们。首先为你们共同亲眼见证英雄的诞生表示祝贺。”就在这时,扩音器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我是拳场的老板波比勒,是和你们共同见证的人之一。”
扩音器里的声音让看台上很多人嗤之以鼻,他们虽然对精彩的比赛心怀激动,但不代表他们忘记了之前小白狗对战袋鼠三兄弟的事情,小白狗的实力根本就不能立足于终极场,却能在终极场比赛,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拳场老板的用心了。
“先前小白狗事件我诚挚地向大家道歉,这是我们拳场对拳手实力测估的失误,我们拳场会全权承担大家相应的损失,大家都是本拳场的老主顾,是我波比勒的上帝,还请大家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否定我波比勒拳场多年来对大家带来的欢乐,在此,我波比勒送上更加诚挚的歉意。”
拳场老板波比勒不愧在这里混迹多年,他说的话滴水不漏,不但不惜血本赔偿了客人们的经济损失,又不着痕迹地拍几个马屁来讨他们的开心。
“但是,”波比勒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试图阻挠我为大家带来欢乐,今天,愤怒的波比勒亲自组织一场比赛供大家观赏!”
他挥了挥手,早就等在后台的保安和拳手鱼贯而出,站满了整个拳台,把圣佑围在中间。
“波比勒,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台上一些不解的人发声质问道。
“大家只管坐下看比赛便好,这场比赛是附加赛,白狼vs八十战神!”波比勒恶狠狠地说,他的眼中满是疯狂的快意,是一种把传奇踩在脚下尽情折辱的快意!
在场的人现在也都看明白了,这是拳场老板针对白狼设下的圈套,不知道白狼能逃得出去吗?没错,就是逃,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傻得认为白狼可以战胜他们,看台上再次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即将到来的传奇陨落赛。
“波比勒,既然是比赛,总得设盘口,集赌资才有意思啊,你说是吗?”狮子把胳膊包扎好,一脚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拳手,淡漠的对波比勒说。
波比勒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好,既然狮子大人都发话了,我波比勒自然遵守,我这就开设盘口,赔率一赔三,请大家投注!”
波比勒和狮子的对话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赛白狼必输无疑,谁会傻到把赌注压在他的身上,那这种投注有什么意思?
“老板,赌资整理完毕,没人在白狼身上押注。”过了十几分钟,侍从整理完客人们的赌资,大声地对波比勒说。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讥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