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些急切。
闻裕神色却蓦地阴沉起来,侧目一看,一眼就望见那黑亮似葡萄的眸子,内里含着浓浓的担忧。
闻裕神色一震,眼前之人渐渐与记忆深处的那人重合起来。
他眉间的戾气迅速消散,神色一喜,准备推开她的手转而拽着洛苡的胳膊将她拉入怀中,手掌搭在她的腰肢,紧紧禁锢住她。
闻裕微微俯身将头搁在洛苡的肩颈处,贴着她,声音微微发颤。
“苡苡,你回来了?是你吗?”
闻裕力道实在太大,洛苡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压坏了,轻轻挣扎了下。
“你,你抱得太紧了……”
闻言,闻裕乖巧的松了松力道,仍环着她,神色间哪还有今早在校门口的狂拽霸气。
忽而,走廊对面传来几声清晰可闻的抽气声。
莫斌等人震惊的望着这场景,惊得说不出话。
眼前这紧紧搂着人家小姑娘的男人还是那个暴躁嚣张,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闻裕吗?
闻哥不是最讨厌女生吗?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洛苡有些尴尬,轻声开口。
“人好多……”
闻裕一手按着洛苡的脑袋将她压在自己怀中,冷眸瞥向对面几人,墨黑眼瞳现出丝寒意,似乎是觉得他们出现得有些不合时宜。
旋即,他一把将洛苡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余下众人在走廊对面面面相觑。
“哎!你们看见闻哥抱着那女孩的样子了吗?”
“天!这还是我认识的闻哥吗?刚才说他被鬼附身了都不为过!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他如此!”
“闻哥刚才那眼神……啧啧,真是生怕我们看见!”
“我第一次见到闻哥这么护着一个女人!”
“以后谁再说闻哥是同性恋我跟谁急!直得不能再直了好吗!”
……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莫斌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
闻裕身材高大,将那女人护得严严实实,加上灯光昏暗,他看不真切。
但他隐隐看见那女人穿着黑色短裙,和吧台那女人穿的一模一样……
思索片刻后,莫斌轻轻摇了摇头,挥去脑子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若闻哥真的认识那女人,那她为何一直坐在吧台?
不合常理……
酒吧门口,闻裕抱着洛苡大步走到黑色机车旁。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拂来,闻裕混沌脑袋现出丝清明,垂眸望着怀里女子,那张陌生精致的脸映入眼帘。
闻裕眉心皱了皱,眼底浮现阴沉暴戾,一把将她扔在地上,冷声。
“你是谁?”
洛苡穿着短裙,猝不及防被闻裕扔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板的冰凉触感覆上肌肤。
她打了个寒颤,回神,拍了拍手从地上起身,望着他挑眉。
“是你一直抱着我不放,现在来问我是谁?是不是晚了些?”
闻裕眉心狠狠皱起,这话确是事实,冷冷瞥了眼她,长腿跨上机车,戴上头盔离开。
轰鸣声响起,洛苡只得看见那越缩越小的影子。
闻裕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刚才靠在他怀中,鼻尖是浓烈的烟草气息,以往那清新淡雅的味道消失不见。
五年不见,他不仅学会了喝酒,还迷上了抽烟,现在更是骑上了机车……
机车疾驰在马路上,现在正是凌晨,过往行车极少。
闻裕开得又快又猛,墨色衣服被吹得隆起,露出隐隐可见的腹肌。
头盔下的那双妖治眸子透着寒凉,手紧紧抓着车把手,神色意味不明。
他刚才只是喝得有些醉,没有断片,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洛苡以命相救。
对她的愧疚升起,如丝丝缕缕的丝线般将闻裕缠住,眼底情绪越来越沉。
仅仅只是一个神态与苡苡有些相似的女人,他就如此控制不住。
数十年后在黄泉地下,他还怎么面对苡苡?
闻裕神色冷厉,眸色微眯,稍稍俯下身子,机车速度加快。
半小时后,机车停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
他长腿支地,将头盔随手放在车把手上,从兜里掏出钥匙进门,姿势散漫。
房门打开,月光照进屋内,映在地板上,寒凉一片。
啪——
闻裕侧身打开开关,别墅瞬间灯火通明。
但这别墅客厅只有简单的家具,没其他摆件,冷硬至极,仿佛一栋许久没人居住的样板房,一览无余。
闻裕俯身换鞋,穿着黑色拖鞋上楼,他在二楼右手第一间房门口驻留许久,才往隔壁走,推开房门。
卧房内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他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进入浴室,哗哗水声响起。
十分钟后,闻裕穿着睡衣出现,发梢还往下滴着水,水流划过他流畅的下颚,没入那黑色真丝睡衣深处,锁骨精致,令人遐想。
他像是完成某个重要的仪式,神色专注的吹头发,认真理了理睡衣掀开被子上床。
关上灯,闻裕嘴角含着抹期待笑意进入梦乡。
这样的动作,他每晚都会重复。
他仍记得苡苡五年前在梦中对他说的话,她说过只要他听话,好好照顾自己,她就会在梦中见他。
但整整五年,洛苡一次也没出现过。
他怀着希翼一天天等待夜晚到来,第二天又重复前一天的动作,来回循环,乐此不疲。
这点渺茫的希望是他撑了这么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