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
见她有些拘谨,洛苡声音又不自觉的柔了些许。
“找我何事?”
宁玉漫从兜里摸出一个木质盒子,抿唇一笑,脸颊有些泛红。
“听闻长公主赈灾大捷,玉漫特意送上贺礼。”
说完,大厅迟迟无声,正当宁玉漫疑惑抬头时,洛苡接过了盒子。
“候女有心了。”
见状,宁玉漫松了口气,眼角眉梢都添上了一抹笑意。
“叨扰长公主。”
言罢,宁玉漫朝她躬身,转身离开,似乎来只是为了送一个贺礼。
洛苡望着她的背影,把玩着手里的木质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通体紫红的玉镯,温润细腻,上面似乎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看着就不是凡物。
洛苡眸光微深。
她与这候府嫡女无亲无故,她为何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
当晚。
洛苡沐浴完毕,穿着月白长袍坐在案桌前看折子,长发披在身后。
温清云半蹲着替她研磨,手指骨节分明,淡青色血管向上蔓延,莫名有些勾人。
昏黄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美好静谧。
拿着酒坛进来的梅穗看着这一幕愣了半响,直到洛苡喊她回神。
“公主,这是桃花酒,你去年专门让人埋在后院的桃树下,奴婢刚刚让人挖了出来,立即就拿过来了。”
梅穗将酒坛放在离洛苡不远处的桌子上,打开塞子。
霎那间,酒的醇厚味道瞬间溢出,泛着一丝桃花的清甜香味,闻着就让人有些意醉。
洛苡放下折子,好奇的走到桌前,吸了一口,一凑近,这种味道更加香甜。
梅穗意会的拿了几个琉璃杯盏过来。
洛苡按住她的手,克制的说了句。
“梅穗,明日我还要上朝,今夜先不喝了。”
梅穗微微睁大眸子,笑了。
“公主,这桃花酒入口清甜,后劲不大,而且公主千杯不醉,喝点没事的,您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念叨着要喝吗?”
许是近段时间洛苡脾气渐好,梅穗对她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惧怕忐忑。
此话一出,洛苡无声松了口气,眼睛似乎都放出了抹亮色。
“将这酒坛抬到后院亭子去。”
美酒自然要配美景才有意思。
“是。”
梅穗抱着酒坛抬脚离开,洛苡朝身后的温清云说了句跟上便随着梅穗离开。
转瞬间,偌大的寝殿空无一人。
温清云若有所思的望着殿外,眉心微拧,似在思索某些难以接受的事。
亭台楼阁,鱼戏莲叶,微风轻徐,带来一丝凉意。
洛苡抱着酒坛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琉璃杯盏里透明液体轻晃,月华下,笼上一层淡淡的微光,流光溢彩,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洛苡拿起杯盏摇了下,酒香味愈发浓厚。
她低头抿了一口,入口清甜带着甘冽,不似寻常的酒那么烈,回味中又尝到一股桃花的香。
洛苡眼睛亮了亮,一口将手里的酒闷下。
反正这具身体千杯不醉,她也不用担心喝醉失了仪态。
等温清云抵达时,就看见洛苡这一杯杯不要命灌酒的凶猛样。
他在旁边站了会儿,眉心下意识蹙起,过去看了眼酒坛,已经喝了一小半。
洛苡拿着杯盏抬眸看他,那双圆润透亮的眸子此刻泛着盈盈水色,透着不自知的撩人。
“是你啊。”
说着,洛苡从桌上拿了个杯盏递给她,豪气万丈。
“来,一起喝。”
娇嫩温热的指尖擦过温清云手背,带起丝丝颤栗,他握着微凉的杯盏,抿唇不语。
洛苡抱着坛给自己满上,见他不动,将酒坛递给他。
“自己倒。”
被洛苡那清凌凌的眼注视着,温清云将酒坛拿回来倒进杯盏里。
洛苡脸上这才又浮现出一丝笑意,举起杯盏碰了下他的杯盏,里面透明液体晃到了桌上,一片水渍。
洛苡这具身体虽是千杯不醉,但也禁不住这么喝。
此刻,洛苡脑子晕晕沉沉,看人都有些不真切,倚在长椅上,一缕长发滑到了颈间,黑白分明,灼人炫目。
温清云眸光暗了暗,压低声音。
“公主?”
洛苡微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应了声。
“天凉,公主得回殿休息,明日还要上朝。”
洛苡只觉得身侧一只有只苍蝇嗡嗡作响,烦躁的开口。
“滚。”
利落干脆,又隐隐透出些戾气。
温清云眯了眯眼,这时候的洛苡让他有种回到之前的错觉,想起刚才梅穗的话,他顿了顿,伸手摇了摇洛苡。
“公主,可还认识我?”
洛苡皱着眉,眼睛睁开一条缝,盯着他看了半响,吐出三个字。
“温清云。”
说完,洛苡又紧接着开口,伸手握住他的长袖。
“你怎么这么难搞定?还是闻裕好……”
话到最后,洛苡声音弱了下来,温清云听得并不真切。
饶是如此,识海里的系统也止不住的嚎叫。
[主人!醒醒啊!再不醒!你八辈祖宗都要被人撬开了!]
系统的声音清晰又明朗,洛苡咕哝了一句。
“我祖宗在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找不到。”
温清云:“……”
胡言乱语……
温清云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真是疯了,听一个酒鬼的话做什么?
夜已深,洛苡晚上向来不要人侍候,梅穗也知道洛苡千杯不醉的体质,送完酒后便放心离开了。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温清云眉心抖了抖。
须臾后,他扯下洛苡手里的杯盏,大掌握着她的胳膊扶着她起身。
洛苡摇摇晃晃,一头扎进他怀里,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鼻尖,她混沌的脑子清明些许,手撑着他的胸膛眯眼看他。
认出了人,洛苡眼睛亮了亮,然后一把搂住了温清云精瘦的腰,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今夜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都可惜了这坛这么好喝的酒……
温清云额角青筋跳了跳,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刚使劲,洛苡就闷哼一声,声线软软,带着股酒气。
“痛……”
闻言,温清云下意识松了手劲,第一次生出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公主,夜已深,明日还要早朝。”
微风拂过,酒劲过了些许,现出一抹清明,只是脑袋还有些热热的。
她抱着温清云,小声开口。
“脑袋痛,走不动。”
温清云:“……”
脑袋疼,关走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