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战马蒙眼这一点,李孟羲倒是能想起,在许多古代战争片中看到过。
可是,此法到底是骑兵战术常法,还是谬传?
敌军若有虎皮骑兵,毫无疑问,我军战马必须蒙眼,以抵消劣势。
但若是敌军没有虎皮骑兵,再蒙马眼,其还有无意义?
蒙马眼意义何在,是战马怕尖锐物体,故而蒙马眼,不使战马害怕,增强战马冲击力?
还是,在没有合格战马的情况下,普通马匹会害怕尖锐物体,不敢冲枪阵,迫不得已,牺牲战马的机动能力,蒙住马眼,避免战马因本能避让尖锐物而使冲击力度大减。
蒙马眼之举措,在遇虎皮骑兵时有用,在冲枪阵时,可能也有用,可毫无疑问,蒙住战马眼睛之后,战马的机动能力,速度,骑兵部队的应变能力,必然大打折扣。
战马,李孟羲不知,可拿人来代入思考一下也知道,一个人,睁开眼睛,他敢玩命的跑,可是,把他眼睛全蒙上,就算他知道四周全是平地,没有墙,他也断然不敢跑太快。
再者,蒙上眼睛之后,就算是在平地上奔跑,也很容易摔倒,因为失去了视觉信号,很容易失去平衡。
人这样,战马也一样。
战马蒙上眼睛之后,其速度将大打折扣,野外战场的路面又不平,坑坑洼洼,看不到的情况下,战马四蹄就没办法调整姿势平衡重心,因此可以肯定,蒙住眼睛之后,战马失足摔倒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这只是,一个战马一个骑兵,战马蒙上眼睛之后的劣势。
于军阵来说,一群视力正常的人,排一个齐整阵型,很容易,但一群失去视力的人,再要求保持阵型,千难万难。
没蒙住战马眼睛的时候,骑兵部队冲击时能维持很整齐的阵型,但蒙住战马眼睛之后,骑兵阵型的齐整严密度,立刻下降一个层次。
毫无疑问,给战马蒙上眼睛,实则是降低了骑兵的战力,不管敌我。
由此,李孟羲倒想到了屈兵之法。
何为,屈兵之法?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
虎皮,可用于屈兵之法。
何为屈兵?
假设,敌我对垒,敌骑兵强势,步兵弱势,而我骑兵只三五骑,但我步兵强势。
此时,若能,使敌我骑兵皆屈,则胜算在我。
我骑兵屈,只屈三五骑而已,残损三五骑战力,敌骑兵屈,屈千百骑,残损千骑战力。
此时,我屈三五,敌屈千百,以少换多,大利我军。
故,虎皮有屈兵之用,可使我有屈骑兵之主动权。
只要我有虎皮数具,便可强屈敌骑。
敌骑要么无备,其千骑见我虎皮骑兵,千马惊惧,其骑兵战力屈也;敌纵有备,能以长布蒙马眼,然马眼一蒙,其骑兵部队,必然机动协调应变大减,战力亦大为屈损。此阳谋也。
故,有虎皮,可仗之屈兵,胜用于敌骑众而我骑极薄寡之时,以【卒】兑【马】,强换其子。”
虎皮竟然有大用,是能给骑兵部队加负面buff的神器宝物。
自然,这个负面buff,不分敌我,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战争中“虎”的用处,不在活虎,却在死虎虎皮。
……但或许,活的狼虫虎豹,也能用于军事,比如,汉末,南蛮兽兵……
“南蛮据闻有驭兽兵,蛮人御狼虫虎豹作战。
此御兽战法,大抵隶属兵家之【奇】战法。
应对奇战法,要么,以堂堂正势,枪如林,盾如墙,弩如雨发,强横压之,料想,铁甲尚不能御锋矢,徒以狼虫虎豹之皮毛,又焉胜钢铁,此以正胜之法。
又或,以奇攻法,克南蛮兽战奇法。
何为奇攻法?一为火攻,二则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三为黔驴法。
一,火攻法。百兽无不惧火,百兽见火惊惧,且狼虫虎豹多有皮毛,虎豹皮毛粘些许火星,立刻燎燃而起。以火箭击百兽,能有奇效。
再者,南蛮兽军之中,狼虫虎豹皆有。百兽之中,猛虎称王,百兽见之惧走。若以树枝粗扎虎型,上蒙虎皮,假为猛虎,此假虎放于阵前,则彼之兽军之中,除虎之外,狼豹熊豺皆惊惧,不战而溃。假虎于阵前,南蛮兽军百兽之中,些许猛虎,纵不至被假虎惊走,可也屈了三分凶势。
为何?
俗语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盖,狼群居,虎独行,虎不能群,见之必斗。因而,我阵前有假虎,南蛮兽军之虎见假虎岂能无视?真虎必大忌惮假虎也。如此,猛虎纵来袭阵,其凶悍,十不存五。
御南蛮兽军奇攻法之三,为黔驴法。
何为黔驴法?黔之驴,虎不识驴,惧驴。驴叫,虎惊走,驴弹蹄,虎惊走,驴甩尾,虎惊走。待其三者尽,虎知驴只有此三技耳,不足为惧,于是扑驴啖之。
此寓言耳。
然此中另有真意也,盖野兽之类,突遇其奇形怪状陌生之物,便忌惮不敢与之争杀。
闻在偏僻封闭之地,猎人每入山,必戴一涂红绘紫,颜色靓丽,形容古怪狰狞可怖之恶鬼面具,此法自古传承,用于惊惧猛虎也。
此法有实用,且能实用。
所谓黔驴法,既为,做木兽,其状竭尽恐怖古怪之能,上画大眼,狰狞面彩,以惊惧猛兽。
亦可制鬼怪面具,分于士卒,以吓退兽群。
”
“【猛兽】用于军争,大抵此二,一者驱兽作战,二者,与兽军对敌。
于第二,与兽军对垒之时,有正战,奇战两法。
再细思之,能用兽军之敌,必多能捕获猛兽,能多捕获猛兽之地,必荒蛮险阻之处,此间,地势险峻散乱,当无有布置枪阵盾枪列阵大战之大片开阔平地。
故而,制兽军,实则正战法或无用,只能用奇攻法,既,火攻法,以假兽反制之法,以鬼怪惊吓之黔驴法,此三法。”
猛兽于军事,大概如此。
不过,说到猛兽,李孟羲记起,象兵好像在冷兵器战争史上出场频率比其他猛兽高的多。
无论东西,东方有象兵,西方也有。
印度长时间有象兵,商朝也曾使用象兵。
“【象】于军事,象温顺,能驯服,故而,象可用于象兵,有时,象亦可用于托运重物。”
象兵实非战争主流,其于作战,是非主流,在某些地区,用于驼运货物,效率不如骡马,也是非主流,无特意记录的必要。
到此时,李孟羲从最初的鸡鸭,联想到现在的大象,已经扩展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