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蛋在如今年月,尤其是在军中,比肉还金贵。
所谓财帛动人心,李孟羲不敢完全保证负责养鸡鸭的人会一点不贪墨,那就只好尽可能的减少贪墨了。
养鸡鸭的人手所需并不多,一个拉车的人,负责拉装满鸡笼的板车,再一个替换的人手。
再一人负责拉另一车,车上就放鱼杂,鱼杂是鸡鸭的饲料,这辆车也需一个替换人手。
也就是,负责养鸡鸭小猪的人,四个就够了。
为方便监视,李孟羲觉得,鸡鸭车可以放在眼前看着,然后收鸡鸭蛋的时候自己亲自收,不假他人之手。
人手所需不多,木匠营的人手各个有用,不好调离,李孟羲就去了民夫营,随便找了四个看着老实憨厚的青壮,把他们调入了淄重营,就负责喂养鸡鸭,还有小猪仔儿。
对民夫们来说,喂养鸡鸭或许是个好差事,四个被挑来的民夫,看着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鸡鸭,个个喜不自胜。
活派给四个民夫,四个民夫把车拉到厢车后面停下后,自觉的开始干活。
李孟羲看到民夫把鱼杂拿给小猪喂时,他还愣了一下。
在李孟羲的故有印象中,猪是吃剩饭的,各种剩菜剩粥之类的,而不是肉。
鱼肠和鱼鳃之类的,是肉。
李孟羲想起来了,猪这玩意儿还真能喂肉,猪是杂食动物,跟人一样,人能吃的,猪也就能吃。
民夫拿几大捧鱼杂丢猪槽里,小猪吃的哼哼叫。
李孟羲瞅见,民夫们也没个上料的工具,用手拿,太脏了。
还有,鸡鸭装笼子里,还行,猪也装笼子里,放车上养,好像有点问题没注意到。
猪这玩意儿,是造粪机器,装笼子里不好清理粪便。
所以,猪笼,得特殊改造。
鲁犁他们做笼子的时候,有考虑到在笼子里装上很深的木水槽,以防槽里放了水,随着板车颠簸,会把水撒出去,木匠们也考虑到,猪体型会长大,笼子也特意做的大了一点,倒是木匠们好像忘了猪造粪能力恐怖,不能按养鸡鸭一样的方法养。
行军途中养猪还真麻烦,李孟羲挠头。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换笼养吧,反正猪小,隔三五天,换一会笼,不费多少事。
蓄养一项没什么问题了。
关于养鸡鸭和养猪的知识,李孟羲所知不多。
猪反正已经煽了,鸡鸭笼也用麦秸铺了,鸡窝舒适度还行,还需要沙子,鸡需要吃沙子来帮助消化食物。
“哥哥,你看,它下蛋儿蛋儿了!”
弟弟开心的欢呼声,打断了李孟羲的思路,李孟羲转头,顺着弟弟的所指去看,他还真看到了,有一只母鸡下了蛋。
李孟羲笑了,上前伸手把鸡蛋拿了出来,鸡蛋入手还是热的。
今晚有鸡蛋吃了。
李孟羲离开,去找水把鸡蛋洗了,而后,去伤兵营,田卜那里空闲器皿多,热水也多。
借用一个小瓦瓮,李孟羲把鸡蛋丢里边,放火上开始煮。
水还是凉的,还得一会儿煮呢,小砖就迫不及待的,蹲瓦瓮边,咬着手指头,迫不及待的等着。
等鸡蛋煮熟的过程中,李孟羲在想鸡蛋的事儿。
这会儿不在鸡笼边,假设,离开的这会儿,又有鸡下蛋了,那么那四个找来养鸡鸭的民夫,会偷偷把鸡蛋拿走吗。
说不准。
为尽可能的避免鸡蛋非正常损耗,李孟羲认真思考之后,觉得大概只有一个方法能杜绝监守自盗,李孟羲觉得可以用制衡法。
简单来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还有,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路边谁的自行车没锁,可能就会有贼胆偷车;但若是两人一起走的时候,则忌惮的多,人越多,相互就能制约约束。
四下无人时,民夫看到鸡笼里的鸡蛋,或许临时就起了贼心,把鸡蛋偷了。
要是有两个人的时候,还敢偷蛋的可能就小的多了。
或许有时,刚好有两个蛋,甲民夫跟乙民夫商量一下,说正好咱俩一人一个,看咋样?
甲民夫聪明吧。
注意,此时,甲民夫得跟乙民夫商量,才能拿蛋。这得商量,不能随意拿了出来就是制约,乙民夫的存在,制约了甲,让甲不能肆无忌惮。
民夫不能再肆无忌惮拿蛋,便就有效的减少了蛋的丢失频率。
再者,人多,利益纠扯就大,甲一人拿蛋没什么顾忌,多了一人的时候,就算甲机灵,但甲跟乙商量一人分一个蛋的时候,甲需要承担风险,甲无法确定乙是怎样的人,乙万一是刚正不阿的人,一向上面告发,则是巨大风险。
一人肆无忌惮,两人说不定忐忐忑忑的一人分一蛋,三人更忐忑,四人则可能因为只有三只蛋,而分赃不均,导致相互牵掣制衡之下,没人能去拿蛋。
所以,养鸡鸭的人,不应该考虑节省人力,反而,应该多安排一些人。
一车,配七八个人,负责看一车。
只两人,利益很容易协调,七八人眼睛盯着,七八个人利益协调起来,难度十倍于两人。
于是,人越多,鸡蛋失窃可能越小。
这让李孟羲想到了,这似乎是概率问题。
假设,人群中,刚正不阿的人概率,是百分之一。
那已知,只有所有人都同意拿蛋,所有人都协调好的情况下,蛋才会失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