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聚集了不少撞到此处的黄巾流民。
有人带着马肉过来了,黄巾军们狼吞虎咽的分食马肉之时,持弓黄巾军士一人射杀了官军骑兵的事迹,再次扩散。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聚多了,三两百人。
身边有一有本事的人,黄巾军们宛若找到了主心骨,“壮士,恁说咋干,俺们都跟住你干!”一拎斧头的黄巾拍着胸膛说着。
“俺们都跟你干,恁说咱们咋干!”
“对,都跟你干了!”
……
黄巾群情所向,持弓黄巾军士被一激上头,豪情顿起,持弓黄巾军士呸的一口吐沫吐地上,手一挥,“那走,干他狗日里!”
此持弓军士本就有些胆魄,不然怎么会敢骑兵刚过去就冒头观瞧。
持弓黄巾军士刚躲沟里阴死了官军一匹战马,这是他唯一的和官军作战的经验。
持弓黄巾把经验告而广之,“俺就是趴沟里,官军没瞅见俺。官军刚过,俺从后边出来,对着他屁股就放一箭……”
原来是这样就把官军射死了。
手里有弓有弩的,便起了心思,想着也去沟里趴着,看能射死一个不。
适合藏人的路边深沟不多,但在生存压力和对肉食的渴望之下,这难不倒黄巾兵们。
黄巾兵们想到了很多好办法,沟如果浅,就拔来一些草堆个草堆,然后拱里边一样能藏。
这部黄巾未等到第二天,在这天下午,就又遇到了官军骑队。
马蹄声隆隆的沿路前进,西凉骑兵们不会想到,有大群黄巾把他们看成了肉,埋伏在了这附近区域的大小沟中。
西凉骑驰如疾风呼啸而过,待马蹄声远,沟中草堆里匆匆爬出了一名持弩黄巾。
紧张的手都在抖的黄巾兵,抱着弩,对着官军骑队队屁股后面,一扣弩机,嗖的一声,弩箭飞出,须臾后,队后战马受惊嘶鸣……
猛然受到不知何处的袭击,西凉骑百夫长神情紧张,不敢久留,勒令麾下赶紧离开。
没想到跑了一截,刚过一路口,嗖的一声,又是不知何处来的流箭正中骑兵队伍,一西凉骑手臂中间,手中骑枪脱手掉地。
西凉骑屡屡遭受冷箭,已成惊弓之鸟,“走!莫停!”西凉骑百夫长神情紧张,厉喝声中,手中马鞭啪的一声抽在战马屁股后面,战马受痛,希律律一声嘶鸣疾冲而去。
半晌后,西凉骑离开,从沟中畏畏缩缩的钻出几个人影。
埋伏的黄巾兵们走过去,在路边看到一支掉落的骑枪。
“没射住人?”
“木吧。”
“这枪不错。”一名黄巾捡起做工精良的骑枪,拿手里舞了几下,一脸满意。
……
西凉骑只要是遇到大股小股的黄巾,只要稍整阵势冲杀过去,则黄巾必溃。
然而,西凉骑队连战连胜,都赢麻了,黄巾小股部队依然层出不穷,一队一队的冒出来。
骑兵受地形限制,难从田里走,更难穿林过沟,至于荒坟乱滩处,于骑兵更是不利,故而,西凉骑多沿路走,有时击溃黄巾,黄巾若是往两旁高岗田地里逃,西凉骑种种顾忌,放弃了追击。
西凉骑制胜于四通八达的道路,在道路网之外更辽阔之处,黄天大旗一杆一杆各处耸立不知多少。
路串通四野,四野合围于路,四野黄巾俨然是把西凉骑团团围住了。
西凉骑再四处追杀黄巾,路上也不安全了,沟里会趴着弩手,不把草挑开,根本看不见;夜里休整也开始被偷袭骚扰,西凉骑精锐无双,战力凶悍,他们数日攻杀,杀伤于他们本身人数的数倍黄巾,然而西凉骑的锐势也在逐步消耗,人变得疲惫,战马也会疲惫,不停的有人员折损,黄巾却有越来越大股的趋势。
黄巾越大股,西凉骑冲过去要面对的散乱箭雨就越密集,就越可能有人一不小心就被流箭射中。
不少惯于厮杀的西凉骑兵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西凉骑冲,黄巾散;西凉骑追,黄巾往地里退;西凉军想退至易守处,稍作休整;黄巾散兵们却畏畏缩缩的围上来了;等西凉骑休息,则总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些或多或少的黄巾来骚扰。
毫无疑问,西凉骑被打游击了。
巨鹿城,深夜,黄巾帅帐,张角正夜观军情,他面前放一羊皮地图,地图明细复杂,观之俨然是巨鹿左近地势图。
于地势图上,宛如棋盘般,满布一个个黑色小点,黑点自东到西,自南到北,囊括巨鹿城以西方圆概括百五十里之巨大地域。
旷野之处四散林立着的无数黄天大旗,与羊皮地图上棋盘状的黑点,遥相呼应。
已过六天,黄巾军士身上所带口粮即将耗完。
连夜,有军令自黄巾大帐发出,夜色之中,黄巾骑兵一队接一队的出城,一队一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七日,西凉骑兵间或遇到了黄巾骑兵,黄巾骑兵跟黄巾步队一样,一个照面都不打,见面就跑。
到第八日,忽然军情大变。
以一杆杆黄天大旗所在的区域为中心,但凡得到军令的黄巾军,黄巾军大队小队倾巢而出,把方圆百五十里地域之内所有路口全部卡住。
与之同时,黄巾本部真正精锐之兵,几千黄巾甲士,黄巾大队骑兵,朝西压来。
此时,西凉骑队四处分散,各处黄巾把大大小小的路都卡住了,隔绝了其再大部汇聚之可能,西凉人疲马倦,锐气不在,黄巾精兵又目的很明确的,直扑西凉骑而来。
张角布下之十面埋伏之势,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