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此时方觉,令下错了。
“后边走!莫挡道!”张飞吼道。
迟疑不敢出的刀盾士闻令蜂拥后退。
攻城椎越过众人,继续向前,缓缓驶出了城门洞。
出城门洞的一刹那,上方便有落石落下,落石砸在攻城椎棚顶之上,砰砰作响。
攻城椎前,并不是完全严实,封堵的木板有缝隙且是用绳子悬挂的的木板,用于防御箭支的同时,方便出入和观察前方。
出城门洞,前方城楼上的黄巾弓弩手把箭支咻咻的射来,有一支箭支恰巧射中了棚顶下攻城前边吊挡板的绳子,绳子一下被射断,厚木板铛的一声掉到地上。
少了遮掩,城楼箭雨立刻寻隙嗖嗖射来。
眼见寒芒来,张飞手中也没盾,也左右狭窄,也没地方躲,忙抬起手臂护住面门。
箭支直接就撞在了张飞手臂还有胸甲上。
身上传来不止一支箭矢的撞击感,但没有感到一丝剧痛。
张飞暗道,好甲!
在这个刹那,张飞终于想明白,为何战前操练之时,一定要步人甲士站到最前边。
攻城椎棚顶下空间狭窄,两个重甲士左右一堵,两道铁门一样,把后边众人挡的严严实实,不然任凭城头攒射,攻城椎下的人得死个七七八八。
“盾于我!”张飞问身后之人要盾。
之前推攻城梯,他嫌拿盾麻烦,把盾给身后的人了。
身后人递来盾,张飞接过盾顶在身前,有盾再有铁甲,纵是强弩抵近直射,也能安然无恙。
攻城椎骨碌碌前行,出城门洞,已驶入比大一点的院子大不了多少的一圈低矮城墙之中。
瓮城!
攻城椎一出来,便直接处于四周城墙包围之中,一圈城墙上的黄巾兵拼命把石头抱起往攻城椎上砸,因为城墙围的近,围的小小的一圈,四周墙上抛下来的石头全都能砸到攻城椎上。
攻城椎足够结实,被砸的数处凹陷木板已经开裂的棚顶被石头砰砰的砸,依然坚挺着。
攻城椎足够结实,可庇护棚顶下的众人,而紧随攻城椎之后的刀盾兵们,承受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攻来的箭支和落石,顾左难顾右,盾牌能挡住箭支,西瓜大的石头从高处砸下来,不少人手中的盾牌被砸的咔嚓一声噼裂。石头砸到脑袋上,头破血流晕死当场者更是一个接一个。
藏身攻城椎下的张飞,全神贯注于前边不远又一堵城门,对身后情况一概不顾。
就要接近瓮城城门,突然咔嚓一声,整个攻城椎车体往左边就是一斜。
变故突生,棚顶下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推攻城椎,攻城椎无法前进了,一推往一边拐。
张飞探头一看,外边攻城椎的车轮给砸坏了。
眼看离城门就剩一截了,张飞大急,“抬起来走!”
说罢,他大手一伸,手够到棚顶,就要给往上抬,却不想,手伸高想把攻城椎抬起,根本不可能做到,往左右看,棚顶下也没抬的地方。
张飞索性直接钻出棚顶,不顾城头落石和箭雨,来到坏的车轮一旁,俯下身,顶着盾,有力的手臂搬住攻城椎坏掉的一角,从下面往上勐地一搬,沉重的攻城椎被抬起了一点。
暴露在之外,四面八方的箭支纷纷往张飞这里射来,瞬息之间,少说三五支箭钉到张飞背后腿部前胸各处的铠甲上,其中有一支强弩,弩箭穿过铁甲之后,被铁甲里边的皮甲挡住,
“走!”张飞沉声吼道。
有了张飞的助力,攻城椎摆脱了车轮坏掉的影响,再次动了起来。
嗖!
一支羽箭擦着张飞耳边飞过,张飞偏头一躲,神情不变,如若未觉。
咚!
离城楼太近了,城上黄巾丢下来的石头砸的又狠又准,石头咚的一声砸在张飞手中举着的盾中。
要是一般羸弱士卒,石头砸下来,盾牌直接被砸的拍到脑袋上了。
张飞力气非一般人可比,一只手抬起沉重的攻城椎之时,另一手举着的盾被落石砸到,手中的盾先是一沉,又勐地发力往上顶,把落石砸落的势头给生生止住了,他举着盾的粗壮手臂,竟然如铁棍一样被落石一砸之下,晃也不晃。
攻城椎在张飞和众人内外合力之下,终于接近城门。
城上又有一块更大的石头朝着张飞头顶砸下来。
石头砸到盾上,咔嚓一声响,张飞手中的盾牌,一裂两半。
落石砸裂盾牌之后,力道不减,咚的一声,正砸中张飞头上铁盔。
张飞勐然间只感觉脑袋被人拿棍蒙了一棍子一样,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脑袋一疼,又是一晕,眼开始发黑,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头上流了下来。
张飞晕乎了,身体有些晃悠。
“……恁……恁娘!”站立不稳的张飞怒骂一声。
松开抬攻城椎的手,攻城椎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张飞晃悠着扶住攻城椎,手握拳头,咚的一拳狠砸攻城椎顶棚上,“给老子撞!”他怒吼一声。
又是一块石头砸来,石头不大,砸到张飞肩膀上,把张飞砸的一个咧斜往旁边踉跄。
此时的张飞,好不狼狈。
(恁娘,张爷爷要交代这了。)头越发的晕了,张飞扶着攻城椎想稳住身体,脸上的血噗嗒噗嗒往地上滴。
耳边嗖嗖的箭乱飞,张飞已听不到了。
头晕的不行,血煳了眼,看路也看不清,张飞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用力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如果不是后边刀盾士拼死冲上来,把张飞拖入攻城椎中,张飞硬是要被乱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