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有军情急来,行军停止,李孟羲被急邀前去相商。
李孟羲只当是遇敌,在半路,李孟羲就在想,不应该啊,巨鹿黄巾已经剿清,哪里还有敌人。
是董卓?
也不对,董卓若想对义军使什么绊子,不会大白天明刀明枪。
等见到关羽刘备,关羽忿忿不平,说起片刻前之事。
“……某前去见礼,何处失礼?他纵是官军,焉可骂我等是贼,岂有此理!”
关羽要气坏了。
李孟羲眉头紧皱自语,“……【汉中郎将皇甫,黄埔嵩】?”
边上刘备见状,问,“羲儿识得皇甫中郎?”
李孟羲摇头,解释道,“黄巾乱起之后,朝廷发大军两支,一北一南,北为卢植部,南,便为中郎将皇甫嵩部。”
说道这里,李孟羲眉头皱的更紧,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听关羽陈述,那皇甫嵩竟然好像是兴师问罪而来。
罪名是,与黄巾沆瀣一气?
有点意思。
古代又没电话,情报传递速度,慢的跟乌龟一样。
这边招抚张角部可没两天,皇甫嵩怎知义军与黄巾两相揪扯。
一个胖如猪的人影浮现脑海,董卓那厮……
朝廷南北两支讨贼大军,已然合流,合流之后,兴师问罪而来。
大麻烦。
李孟羲看向刘备,两人眼神刚一交汇,刘备便叹气,刘备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孟羲,“朝廷问罪而来,事到临头,躲之不能,也罢,某就去一趟,有何罪责,备一力承担。唉。”
要说,刘备够汉子。
可李孟羲觉得不对味,何来罪名,何罪之有?还未交锋,就先认罪了,不成。
于是,李孟羲打定注意,刘备对上皇甫嵩,必然讷讷不敢言,不能让刘备前去。
于是,李孟羲道,“与官军交涉,某前去既可,不劳玄德公动驾。”
刘备误会了,误会李孟羲是要替他刘备顶罪,刘备一阵感动,还要再争,李孟羲皱眉,“你不能去。”他直直的盯着刘备,“论舌辨之能,玄德公,你远不如我。”
刘备愕然,然后沉默。
——
李孟羲说通刘备,而后,与关羽一并,去闯龙潭虎穴去了。
离军时,虽安慰说,不过舌辨而已,能有何险,但实则,李孟羲没有任何舌辨的头绪,因不知会被官军如何为难,也难以思量对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有关羽护着,妈的,杀他个七进七出,斩他皇甫老儿狗头!
李孟羲是带着几许悲壮心态赴会的。
——
“羲儿,到了。”
关羽一声提醒,李孟羲这才回过神来,忽然发觉,已身处官军军营之中。
只见,四周遍是身着甲胃正在搭建帐篷的官军士卒。
李孟羲跳下马背,冬的一声落地。
身旁关羽,手指一处,“那处,大旗之下,便是官军大帐。”
关羽朝李孟羲伸出手,“走,羲儿,我护你前去!”
李孟羲笑了,手伸进关羽的大手之中。
然后,皇甫嵩大营之中,便出现了颇引人注目的一幕。
一身穿厚重铁甲,面如重枣长髯及胸之威严大汉左手按腰间之刀,右手拉一布衣少年,仰首缓步,并步而行。
这对组合太过奇怪,引得旁边扎营的官军士卒多有停下手里动作来看。
不多远,至官军帅帐前。
有持戟郎中引路。
李孟羲关羽,随之而入。
“报,涿州使者到。”
入帐刹那,李孟羲饶有趣味的目光四处打量。
这是李孟羲所见的最大的一顶帐篷,帐篷不是其他软塌塌的帐篷,竟然上边有雨伞一样的骨架,有阔顶。帐中,左右各四张矮几,矮几之后坐着的皆是身着铠甲灰头土脸的还未来得及整顿的官军将领。
主位一人,乃一身着黑漆甲,身挺拔面目清瘦头发半灰中长须髯一老者。
(此便为皇甫嵩,果然老将模样。)李孟羲心道。
在李孟羲看向皇甫嵩之时,皇甫嵩也正看过来。
皇甫嵩见一小少年前来,正疑惑。
李孟羲朝主位皇甫嵩拱手躬身一礼,“见过皇甫将军。”
而后,直身,复又拱手,身体微欠,先朝左,从左到右,致礼半圈,“见过诸位将军。”
幸而,李孟羲早知自己礼仪有缺,知自己不熟大汉礼仪,因而有根刘备认真请教学习,这才稍补礼仪不足。
要不然,今日与会第一步,就不能适应。
彼时之努力,竟在不知不觉就发挥了作用。
主位,皇甫嵩疑惑声问,“……你这谁家娃娃,为何来此?”
李孟羲目视皇甫嵩,不卑不亢道,声音清亮道,“某涿州义军军师也,特来与会。”
一语毕,帐中沉默,众人皆愕然。
须臾后。
“哈哈!”主位皇甫嵩忍不住哈哈大笑。
帐中诸将也笑。
李孟羲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笑罢,皇甫嵩转笑为怒,啪的一声一拍桌子,怒道,“刘玄德躲着不见,派一孩童前来支应,岂有此理!”
“某已说过,”李孟羲声音微冷,“某为涿州义军军师,特来与会。”
说罢,目光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向主位皇甫嵩,沉声道,“某远道而来,席座何在?此岂是待客之道!”
皇甫嵩只当李孟羲是来湖弄,挥手便要甲士把人轰出去。
李孟羲目光顿时变冷。
朝旁看去,见侧旁官军诸将,皆是有席有座,李孟羲随意挑了一人,走至其面前。
“你,让座。”
那官军将领,顿时脸色就变了,满脸愤怒,豁然起身,就要破口大骂,甚至还要动手。
曾愣一声刀出鞘声,刀光从旁斜出闪过,卡察一声噼在矮几上,刀刃入木半刃。
官军将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关羽抢身过来推住肩膀,一把把人推到一边。
“大胆!”被推了个踉跄的官军将领大怒,曾愣一声拔刀要斗。
关羽刀更快,一刀砍向对方之刀,关羽力大,一刀过去,连对方手里的刀还有刀鞘,一并打飞出去。
“混账!”
“岂有此理!”
……
帐中,暴喝声一片。
纷乱与李孟羲无关,李孟羲径自走过矮几,然后施施然的在矮几后跪坐定,顺手,把矮几上方才官军将领喝水的碗给单手拿起,随意往外一丢。
一套动作完,不管帐中是何种剑拔弩张,帐外,又涌来多少甲士,李孟羲只当是背景。
他跪坐着,身体笔直,侧目,看向主位皇甫嵩,平静又道一遍,“某,涿州义军军师,特来,赴会!”
语出,如铁块落地,掷地有声。
说罢,眼睛直勾勾的和主位皇甫嵩对视着。
一息,两息,三息。
对视长达十几息之久,目光未有一丝偏移。
气氛越发凝滞。
眼神冰冷满脸杀气的皇甫嵩,目视涿州义军的这个小少年良久,“哈哈!”皇甫嵩突然笑了,“好!区区孩童,能有如此胆魄,那便,与你一谈。”
说罢,挥手,制止剑拔弩张的帐中诸将,并喝散涌来甲士。
随后,是一片刀剑入鞘的曾响声。
诸将落座,目光全都朝李孟羲和关羽所在盯去。
席间有一人,在与李孟羲对面,也是靠门最后一座,此人与面上忿忿的官军诸将不同,此人看向李孟羲时,目中异彩连连。
混乱稍定,皇甫嵩便立刻发难。
皇甫嵩目视李孟羲,厉声喝问,“你既是涿州军军师,那某来问你,涿州军可有与贼合污之事?”
“无有!”李孟羲毫不迟疑的就否认。
皇甫嵩冷笑,“安敢狡辩!”
“非有狡辩。”李孟羲面色如常,澹澹道。
皇甫嵩都气笑了,“某来问你,黄巾张角部,投与你涿州军,可有此事?”
“无有。”
“既无有,你部数万之众,从何而来?”
数万……
董卓这厮的情报能力太差了,李孟羲心里冷笑。
抬头看向皇甫嵩,李孟羲缓缓道,“我部十数万之众,全乃解救之受贼毒手颠沛流离之百姓耳。”
皇甫嵩嗤笑,“当真全是百姓?无黄巾一人?”
“有,有黄巾一人,黄巾贼首张角。”
“嗯?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
“我问你!黄巾祸乱四方,你部是如何只抓得张角一人,而无俘虏其他!”
“因,黄巾贼人,只有张角一人耳。”李孟羲不为所动。
“你……”李孟羲的诡辩,皇甫嵩气的语滞,“罢了,某不与你惩口舌之利,你部必多有黄巾降叛。”
话音一转,皇甫嵩手按矮几,直勾勾目视李孟羲,声音更冷,“某问你,黄巾贼人,何不杀之!大肆收抚,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