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兵来投第二日,练兵事宜立刻就开始了。
来投乡兵有三十多人,配合这三十多人,巨鹿军士卒有十人也加入了新兵训练。
按队列训练之法,第一步,练队列站位与集散,教官把乡兵们拉好站位之后,要乡兵们牢记各人站位。
“都瞅瞅左右,看自个儿站哪儿。”教官训到。
乡兵们颇感新奇的左看右看。
末了,教官严肃交代,“我一会儿发【解散】令,立刻散去。
等我再发集合令,立刻回来,按原位站好,可听清楚?”
队列中,巨鹿军士卒大声回道,“清楚了!”
这引起乡兵们的发笑,乡兵觉得,自己身边站着的穿甲戴盔的官军有点傻。
教官瞪了嬉笑之人一眼,“笑甚?憋住!
我说一下,听清了!我问,【清楚没有】,都得答,【清楚了】,谁敢不应,军法从治!”
一听后果这么严重,乡兵们收敛了笑脸。
后,教官连问数番,乡兵们跟着答了数番,经此一轮,乡兵们都知道得有问有答了。
这一步结束,教官下令解散。
对于训练,乡兵们懵懵懂懂,下令解散了,他们都不知去哪,见巨鹿军甲士往一边走,他们跟着也走。
特设的陷阱就此开启。
一巨鹿军士卒走开之后,跟乡兵们说出去撒尿,乡兵们有人机灵,跟着也去,想趁机跟老兵拉拉关系,有人觉得这只是寻常,没有在意。
也就是此时,教官默默盯着离队走远的人,等人走远,他立刻朝人群高喊,“集合!”
军令突发,乡兵们还不明所以之中,就见巨鹿军士卒兔子一样赶紧跑了过去。
被此一引,乡兵们反应了过来,有人跟着也跑,有人慢慢腾腾走了过来。
教官盯着众人,不发一言。
“你!”教官指着最后才走到的那个乡兵,冷冷的说,“你先站外边。”
落在后边的那个乡兵愣了一下,站住了。
正这时,那个借口去撒尿的巨鹿军甲士带着两个被拐跑的乡兵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你们仨,站住!”教官喝住三人,冷冷的问,“你们仨干嘛去了?”
“撒……撒尿。”甲士忍不住都笑了,笑的有点奇怪。
教官忍无可忍,怒斥到,“能憋死你了!一会儿不见可就跑了,我集合令一下,你人不见了,要是军情紧急,耽误了战事,砍了你都是轻的。”
转头看向一旁抱臂而立的军法官,“军法官!”教官喊道。
“在!”身材雄壮膀大腰圆的军法官立刻应声而出。
教官指耽搁了集合的三人,“此三人,误了集结,一人抽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巨鹿军士卒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连带着,两个乡兵也不得不跟了过来。
巨鹿军甲士脱了铠甲,扒了衣服,把后背露了出来,乡兵们迟疑着也不情愿的扒了衣服。
啪一声鞭响,军法官凌空抽了一鞭,“都站直了!”军法官吼了一声。
犯纪的三人心中一凛。
啪!
啪!
军法官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对着三人后背啪啪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了下去,每一鞭子下去,三人背后就多了一道红棱。
场下众人见此一幕,心有戚戚。
等三十鞭子抽完,教官告戒一句,“下莫再犯!归队!”
惩戒完这三人,教官又指向归队最慢那人,“此人拖拉在后,归队迟缓,亦是违令,着军法官罚其五鞭,以为惩戒。”
“行刑!”
军法官又动鞭子,当众人之面,打了那人五鞭子。
巨鹿军士卒久于训练,不该犯低级错误,可还是犯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故意犯的。练兵之前,教官就与甲士商量好了,让甲士故意犯个错,好趁机杀鸡儆猴。
也正因为有此一个安排,乡兵们见穿甲戴盔人高马大的甲士说挨打就挨打了,见把两方的人都罚了,公平公道,乡兵们心里的抗拒就小了许多。
这一方法殊为高明,经此一个插曲,乡兵们心中皆肃然。
于此之后,正式训练才开始。
教官下去检查站位,发现不少人都站错了地方,他一一指出,把众人站位一一拉好。
那些站错的人以为要受罚,心里担忧,结果教官并未惩罚。
调整好了众人站位,教官目光扫过众人,再次说到,“都看看自己站在何处,莫再站错了。”
有前边警慑在前,乡兵们不敢再疏忽大意,赶紧朝前后左右看了看。
“解散!”教官再次下令。
队列轰然而散。
片刻后,“集合!”教官集合令又一次下达。
在巨鹿军的练兵流程当中,为期一月的训练,按进度,第一日,只需练集合解散就行。
训练场上,教官不停的下发集合解散口令,队列时而聚,时而又散。
与此同时,李孟羲根本就没管练兵,军中有足够多的可担任新兵教官的士卒,根本不需要再盯着了。
李孟羲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一张矮几,弟弟小砖和那个小孩子一人趴在矮几一头在写字,李孟羲则在看着一份地图。
近日以来,斥候所侦查到的情报大多已汇总到了地图之中。
李孟羲仔细把地图看了一遍,他在心中盘算着,所需解决之两个问题,一个人力,一个粮草,人力可以强横征召,可以晓之于情,动之于理,可以以利引之,这都不难,而征发粮草,难度极大。
李孟羲目光到了地图中一个小小的方块图标上,这是一个标注为“柏坡坞”的地方。
据情报所知,当地十里八乡,以此坞盘踞之宗族势力最强,此番北有兵乱,乡间百姓,多投身此坞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