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日,李孟羲四下巡视,他去看了求医队伍,求医队伍更长了。
到临村池塘边上,看到自己家士卒踩着鱼鹰小舟在池塘上撒网捕鱼,李孟羲好奇问了一句,“嘿!鱼多吗?”
士卒边收网边朝岸上答道,连捕了多日,鱼快捞完了,不好捕了。
正这时,渔队队长走了过来,拉李孟羲到一旁说话。
渔队队长张口就问李孟羲要钱,说是,要再给塘主点钱。
李孟羲都诧异了,明明之前给过钱把塘整个包了啊。
渔队队长迟疑道,“虽是如此,可咱包塘的钱便宜,眼瞅着咱逮了那多鱼,塘主天天过来骂咧,我看,给他点钱得了。”
李孟羲想说,他骂他骂去,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明明都商定好的事,还敢骂人。
李孟羲在心里狠狠的诽谤那个不讲道理的塘主,却不想,渔队队长下边一番话却让他大为意外。
渔队队长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李孟羲的表情,他道,“军师啊,虽说咱是事先说好了拿钱包他鱼塘,可某想着,军师你平日教导我等,万要与百姓交好,不得交恶。
包他一塘鱼,咱就只花了两三千钱,就是再给他点,也花不多少。”
“这塘里鱼不少,咱逮了估计有大几百斤,照我说,咱包塘的钱,着实给的少了。”
李孟羲诧异的看着渔队队长,问,“你是说,咱给人钱给少了?”
渔队队长言语含湖,“……也不是,就是给的不多。”
多聪明的人啊,知道顾左言右,给的不多跟给的少,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李孟羲觉得说的有道理啊,他看向塘边,之前没留意,塘边站着个老翁,那老翁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塘里士卒捕鱼,李孟羲的离得不远,瞅见那老东西……老人一脸不快,嘴里当真是在骂骂咧咧。
自家士卒说的对,钱也不多,钱是小事儿,巨鹿军家大业大,该大气一点。
李孟羲想到,千金市骨的道理,千金买一堆腐臭的马骨,当然是赔了,但是,后续收益巨大。
同理,这老家伙不讲道理,很可能这厮根本就不是好人而是一个尖酸刻薄之辈,但,巨鹿军若能大气的吃了这个亏,对一尖酸刻薄的家伙吃亏扔钱,就如同买腐臭的千里马骨一样,于当事利益受损,但料想,效果一样,向尖酸刻薄的老家伙释放善意,跟向良善百姓释放善意效果是一样。
巨鹿军多给了钱,尖酸刻薄的老家伙会向村人谈及此事,然后百姓闻听此事,觉得巨鹿军实在公道,那,下回,巨鹿军若再来此地,百姓们会主动过来买鱼。
至于说,巨鹿军还会到此地吗,那鬼知道呢,兵道无常,什么都可能发生。
李孟羲已预见了舍下区区几百钱能带来的多大的后续影响,甚至于,见养鱼能卖钱,那尖酸刻薄的老家伙甚至会期待着巨鹿军下回再来。
能御使老实良善之辈,不过是基础能力,能把尖酸刻薄乃至把奸诈之徒一块御使,这就厉害了。
想通了此节,李孟羲回头看向自家渔队队长,他笑了,“说说,你姓甚名谁?你提此建言,值得记上一功!”
说着,李孟羲掏出纸笔,准备写记。
渔队队长面露喜色,说了自己姓名。李孟羲把其名姓记下,并把事情来龙去脉略作记录。
后,李孟羲问随从要来钱袋,把钱袋交给渔队队长,指了指塘边那老翁,李孟羲示意渔队队长把钱去交给老翁。
渔队队长接过钱往前走,刚走两步,池塘里捕鱼的士卒正巧拉上一网,往里拉上来一个好大白鲢,那老翁见了,气的指着破口大骂,“娘的,一天天不见你们露头,旁里逮你们来了,可显你们了!”
明听是骂鱼,实际是骂人,这就叫指桑骂槐。
渔队队长正拿着钱往前,正走到半路,就见这厮开口乱骂,这让渔队队长尴尬的,队长不由迟疑回头朝李孟羲这里看,见李孟羲不为所动,队长只好继续往前走。
塘上捕鱼的士卒解了网,一锤子把鱼砸死然后丢舱斗里了,于尖酸刻薄的塘主而言,砸鱼就等于砸他脑袋,这家伙闷气又生,嘴巴一动,又想骂人。
“老伯。”有人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