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以袭父旧部无多久的诸葛融来攻坚,吴军的攻势可想而知。
不仅没有先前留赞与陈表等人的悍不畏死,反而士气萎靡的畏手畏脚、几乎是重在参与!
而这点正是全琮想要的。
他要让汉军觉得吴军的攻势已疲软、已后继无力了、即将要罢兵归去了;若是汉军的藏兵再不出来反击,恐怕就再没有了机会了。
他的计划也成功了。
关兴见状,本有些疑惑。
因为他发现吴军的转变很大,大到让他觉得出兵反击或有危险。
但他架不住其他将率的求战请命。
尤其是傅佥。
正血气方刚的他,以一句话让关兴不复迟疑,“江东皆鼠辈!纵使有所预谋,哪又如何?以正正之旗、堂堂之陈,焉能当我军之锐!再者,折冲士卒皆求战若渴,将军若不允我等出战,恐军心不稳、将士怨言生矣!”
至此,出击自是就不可免了。
一开始,占据如陆逊与全琮预期。
在诸葛融部攻坚之时,汉军倏然洞开营寨们席卷而来,被早就严阵以待的留赞与陈表部死死遏制住了前进的步伐,令他们的急袭变成了两军在野外的鏖战。
且对于吴军的早有准备,许多汉军还颇为愕然,稍微慌乱了些许时间,反而令吴军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胜负的天平便开始倾斜。
留赞与陈表部都很精锐,且人人皆愿死力作战,但在士气与战力以及决死等方面,终究无法比拟为自己而战的折冲军。
甫一接战,汉军被遏制。
鏖战半个时辰,两军旗鼓相当,将士们皆士气如虹的号呼着酣战。
一个时辰过去,汉军愈发昂扬,而江东士卒略显疲态。
待两个时辰过去、夕阳坠山峦时,战局便开始步入明朗。
仍士气不减的汉军,许多士卒还犹如昔“闻战则喜”的秦军一般,将斩杀的江东士卒耳朵割下系在腰间,继续奋勇直前。反而江东这边,随着留赞与陈表二部的乏力,其他各部将士已然军心惶惶、步步败退。
明眼人都知道,胜负几是定局了。
对此,全琮始料未及。
而素来未虑胜先虑败的陆逊,则是在大军尚未形成溃败之前,引自身的本部在侧组建强弩阵,作殿后之军;并让令全琮与留赞等部,且战且退从他本部前经过。
这样的做法,无法改变吴军败北的结局。
但却能让汉军无法扩大战果。
因为他本部阻挡汉军追击的时候,亦是让全琮与留赞等人赢得重新整理阵型的时间。
不必担心全琮等部会一溃千里。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江东的部曲私有制反而是一种优势;只要将率有决死之心,私兵部曲们就不会弃将主而去。
且夕阳马上就遁入山峦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汉军也无法继续摸黑追击。
事实上,汉军亦没有追击的打算。
盖因关兴等将率都知道,不能让折冲军进入襄阳、不能靠近与魏国接壤的地界。
因而在天色慢慢变得昏暗后,关兴便鸣金收兵。
亦令为期一月有余的战事落幕。
折冲军死伤了五千余人,但吴军死伤乃是汉军的三倍,再加上朱然部丧损的四千余人,算是彻底失去救援上庸城的实力了。
但对此战果,胜负双方的喜忧却是不同。
远在荆南公安的孙权得悉了战果,先是黯然伤神了一番。
旋即又松了一口气。
江东没有了参合汉魏争雄的实力,自然也就能淡出战局迎来休养生息的时刻了。
且还立即派遣出使者,求和。
且想与巴蜀再复先前共同伐魏的盟约。
代价,则是东三郡与交州西部三郡皆自此归大汉,以及先前约分天下“以豫、青、徐、幽属吴;兖、冀、并、凉属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关为界”中的幽州与司隶校尉部皆划给大汉。
当然了,这只是算是缓兵之计。
他的本意乃是声称,江东不复与大汉争锋之心,且期望通过与巴蜀的商贾贸易来回复江东的国力。
而丞相得悉战果时,则是先露出笑颜,随后便有些忧虑。
无他,江东败得太快了!
快得令丞相都开始担忧,无有江东牵制大汉兵力之下,恐魏军不敢发起关中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