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他主动向青登提起了今日他与青登的那场打斗。
“你的拳脚功夫好厉害啊。”土方向恰好坐在他对面的青登淡淡说,“我好久没在和人比拼拳脚时,碰到像你这样的高手了。你的这些拳脚功夫都是在哪学的?”
“我所用的,都是我家族的家传武技。”青登搬出他的这万能借口,“你的拳脚也很厉害啊,我今天有好几次差点就被你给打败了。”
青登的这句话并非是在客套、恭维,他是真心觉得土方的徒手技击水准很高,他今天也的确有好几次险些被土方给打倒。
“我看你所用的招式似乎都无门无派的。”青登追问,“你的这些招式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土方点点头:“我的那些招式,都是我在和人打架时,一点点探索、参透出来的。虽然都是些野路子,但我自认为我的这些招数都还是挺好使的。”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问题早在今天早上被你给放倒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说罢,土方放下手中的碗筷。
“你将我制服的那一招——就是抓住我的右臂,将我的手臂扭到我身后的那一招。”
土方摆动双手,努力还原着自己今天被青登给制服的那一幕。
“你是怎么将我的右手臂给扭到我的身后的?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我的手臂就被你扭到身后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名俊朗的美男子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童,向青登眨动着充满好奇之色的双眼。
“啊,这个呀……”青登放下自己刚才正喝着的味噌汤,“这个我其实用了点小技巧……”
青登尽量言简意赅地给土方做着解释。
土方听得很认真,整个上半身都朝着青登的座位微微前倾。
同为武道中人的周助、近藤、冲田、斋藤也都在好奇地旁听。
“原来如此……”认真听完青登的解释,土方轻轻地点了点头,“借用了惯性和人体结构的缺点吗……”
嘟囔过后,土方脸一板,向青登正色道,“橘,等吃过晚饭后,可以跟我切磋一下,再对我用一遍你的这招数吗?”
“嗯?”青登挑了挑眉,随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愉快地决定下来要在饭后再好好切磋一场后,土方露出雀跃的笑。
随后,青登又与土方闲聊了一会。
截止到今日之前,青登对土方的印象就只有剑术很强,是试卫馆的顶尖高手之一;和近藤、冲田他们亲如兄弟;是个惹事精,常在外面打架闹事,有着“荆棘恶童”的恶名……
现在,通过与土方的闲聊,青登知晓了更多的关于土方的事儿。
土方在江户的家,就位于试卫馆的隔壁。
从试卫馆出发,走个1、2分钟,就能到土方的家。
据悉,他是为了方便到试卫馆练剑,才特地租了个离试卫馆很近的屋子。
因为和近藤他们的关系好,所以土方常常会留下来和近藤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练剑练累了、练晚了,还会直接在试卫馆住下,所以土方岁三也算是试卫馆的半个住客。
聊完了土方的住所后,话题不知为何,突然偏到了土方对近藤的称谓上。
土方称近藤为“阿胜”——这个称呼来自于近藤的幼名。
近藤的幼名为胜五郎,于是土方便给近藤起了个“阿胜”的昵称。
……
青登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这位今天才正式认识的师兄闲聊。
今夜的晚饭,在还算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阿笔和九兵卫将众人吃剩的碗筷和餐桌搬进厨房。
周助刚吃饱,便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走向厕所。
盘膝坐在榻榻米上的土方轻轻地拍了拍现在已饱饱的肚子后,向青登咧了咧嘴:
“橘,要现在就去道场切磋吗?还是说再休息一下?”
“先休息一会儿吧。”青登笑道,“我现在正饱得厉害。”
土方点点头:“那就先休息一会……”
“那、那个——土方先生在吗?!”
这个时候,试卫馆的玄关处,忽然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大喊。
在这道女声落下的下一刹,仍留在厅堂里的近藤和冲田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土方倒是神色如常。
唯有青登和斋藤不明所以。
“嗯?”青登朝玄关的方向投去疑惑的视线,“土方君,似乎有人来找你。”
土方岁三面无表情地颔首:“我听到了。”
说罢,土方站起来,将双手交叉拢进羽织的袖中,不急不缓地步出厅房。
“啊啊……”冲田看着土方离开的背影,“那些人果然来了啊……”
“那些人?”青登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些许,“什么人来了?”
神情相当古怪的冲田向青登苦笑了下:“嘛……三言两语讲不清……你直接跟过来看吧。”
冲田向青登招了招手。
青登注意到了近藤和冲田现在的神情都相当地古怪,不禁对冲田刚刚所说的“那些人”感到更加好奇了些,于是他仅思索片刻,便对冲田点了点头。
在青登起身跟着冲田向玄关走去后,斋藤也默默地站起身,紧随于二人的身后。
冲田领着青登和斋藤来到位于玄关侧面的一扇小窗旁。
将脸贴近这扇小窗,向屋外看去,恰能看到在玄关之外,土方正与一名年轻少女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青登认得这女孩——正是今日早上在抓捕土方、揭下土方的面具时,认出土方来的那名女孩。
只见一副普通町民之女的模样的这位少女,双手紧握、拢在胸口前,对土方露出一种担忧得泫然欲泣的神情。
“啊,土方先生,太好了,我听说你从牢屋敷里出来后,就立即跑来见您了。”
“我刚去了一趟您的家,发现您家没人后,就立即来试卫馆这儿找您,总算是找着您了!”
“您今天怎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呢?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在牢屋敷那儿有没有遭遇什么虐待?”
少女一脸紧张地扫视着土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阿静,放心好了,我没事。”
土方用着……青登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的温柔嗓音,对这位被他称为阿静的少女轻声道。
“我今天为什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这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方。等之后有机会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说到这,土方顿了顿。
紧接着……他两只嘴角微微上翘,展露出一抹充满柔意的迷人微笑。
“阿静,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土方抬起手,轻抚着阿静娇嫩的脸颊。
“谢谢你。我刚从牢屋敷里出来,你就立刻来看望我了,我好感动。”
“土方先生……”在土方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后,阿静的身子便立即哆嗦了几下,随后水润的桃花眸霎时荡漾起来,软绵绵地看着土方的迷人笑脸。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土方把手探进怀里,抓出一只桃花。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诉完了这一番深情的话语后,土方将他手中的这只桃花别在了阿静的耳朵上。
“嗯,这朵桃花果然和你很衬。”
“土方先生……!”阿静的双眸荡漾得更加厉害了,她像是情不自禁一样,一把扑进土方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箍住土方的腰。
土方也顺势抱住了阿静。
一男一女紧抱作一块,你侬我侬……
莫名其妙被塞一嘴狗粮的青登向身旁的冲田问:“那个女孩原来是土方君的女朋……的伴侣吗?”
“……准确点来说,是土方先生的伴侣之一。”冲田抽了抽嘴角。
“之一……?”青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的字眼……
土方和阿静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才放开了彼此。
又对阿静说了一点青登自认为稍有些肉麻的情话后,土方以“时间已不早,你还是尽快回家吧,我之后再去找你”为由,挥手向阿静告别。
耳边仍别着土方刚送的桃花的阿静,一边用力地向土方挥手告别,一边快步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土方目送完阿静的离去后,正欲转身回屋。
但就在这时……一道年轻女声从和阿静刚才离开的方向所相反的方位响起:
“土方先生……?!”
土方、以及正趴在玄关侧面的小窗旁查看情况的青登等人,整齐划一地循声转过视线——这道新女声的主人,同样是一个极年轻、漂亮的女孩。
但她的穿着和刚才的阿静稍有些不同。
她穿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精致衣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像保镖一样的中年武士。
有个保镖,还有着这样的打扮穿着……她应该是个颇有财力的商贾之女。
土方看着这新出现的女孩,怔了怔,紧接着“惊讶”道:
“阿香?你怎么在这?”
阿香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奔到土方的跟前。
“土方先生,我是来找您的!”
“您怎么会站在门外?”
“啊……喔,我就只是刚吃饱饭,所以站到屋外吹吹风而已。”土方眼皮也不眨地撒起谎来……“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土方先生!我听说您今天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了!”
被土方将话题这么一引后,阿香也顾不上去深究土方为何会站在门外了,只听她急切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呢?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在牢屋敷那儿有没有遭遇什么虐待?”
“哈哈哈。”土方洒脱地笑了笑,“你原来是为这事而来的啊。”
“放心吧,我没事。”
“我今天早上的确是被奉行所的人给抓了,具体缘由是什么,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方。”
土方跟阿香说了些宽慰的话语以及情话后,将手伸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桃花……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说完了这一大番似曾相识的台词后,土方将他手中的这只桃花别在了阿香的耳朵上……
“土方先生……!”
然后相似的一幕出现……阿香感动地一把扑进土方的怀里,然后土方反手抱住了她……
阿香的那位保镖相当会看空气地转过身去……
跟阿香厮磨了会儿耳鬓后,土方对她说“时间已不早,你快点回家吧,我之后再去找你”,送别了阿香。
看着离开的阿香,青登的嘴……这时已变成了“o”的形状。
他还未来得及对刚才所目睹的景象表示出惊愕——
“土方先生……?!”
又一道女声响起了……
这次冒出的女性,穿着一套剑道服,腰间别着柄胁差——看上去是武家之女。
“嗯?阿雅?”土方又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这个阿雅突然现身后,青登已经看过两遍的画面再次出现……
阿雅对土方说:听说你被抓进局子了,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然后土方说我没事,之后再跟你详细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再然后……土方再一次把手探进怀里。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说罢,土方第三次地将他口中的“最娇艳的桃花”,别在了女孩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