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威势对我无用,不如我们来好好聊一聊?”梁天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轻笑道。
老貂亮出利爪,作势欲扑,眼中情绪莫名,又恐吓道:“你不怕死?”
梁天看穿了它这幅外强中干的模样,故作为难道:“怎么说呢?破绽太多了:譬如你的老态;为何你一个妖灵境还需要大妖的保护?我刚刚的出手,大妖或许反应不及,但一个货真价实的妖灵六重绝对可以阻止;还有,面对我这么个弱小的人类,你若是还有妖灵境层次的力量,又哪里会多费唇舌?”
让梁天选择出手的理由有很多,但大多基于揣测,为了白云城他也不得不采取行动,最坏的后果无非就是利用空间阵法逃走罢了,妖灵六重,精神力量尚且不如他,很难将他留下。
不过现在,他几乎可以笃定,这只老貂,空有境界和妖识,一身实力却不存。
梁天的话一句一句敲打在老貂的心头,它的气势逐渐收敛,神情却越发凝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好了,不必无谓地拖延时间,回答我的问题,便让你痛快往生。小妖山中发生了什么,缘何暴动,为何非得袭击人族城池?”
梁天可没时间与之拉扯,外面战事吃紧,纵然没了这老貂的干扰,秦烈师叔想要短时间击杀剩下三只妖禽首领,也绝非易事,而且,这座山头位置极好,无论是目力还是妖识探查,都极为方便,能够一览大局,让梁天隐隐觉得,真正统筹指挥妖禽作战的,恐怕正是面前这个老家伙。
他也没指望老貂能够吐露什么内情,但左右也不差这点时间,试探一下,不老实,杀了便是,至少也能够进一步扩大妖兽群的骚乱。
见得梁天的态度,那老貂也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丝颓然:“普天之下,求一安身之地,便如此艰难吗?”
“小妖山之大,还不足以让你们生存吗?”梁天鄙夷道,绵延千万里的山脉,比之云州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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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也不遑多让。
老貂喟然一叹:“既如此,让你们放弃白云城,为何阻碍重重?云州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故园难舍。”梁天若有所思,收起嘲弄神色,凝重道。
老貂闻言动容,眼中泛起沉痛之色,缓缓道:“我紫云貂一族,自有血脉传承起,便生活于妖山之中,三族大战,未曾让我们灭绝;飞禽走兽两分,未曾让我们远去。这么些年过来,便是周遭尽是飞羽之辈,我们也挣得不小的地位和威望,谁曾想,池鱼之祸,却让我一族伤亡惨重、几近覆灭。这世间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弱小,便是原罪。”
梁天一时无言,老貂虽在倾诉,却仍旧回避了个中内情,人与妖的隔阂终究要胜过内部的纷争。虽然它的遭遇确实可悲可叹,但它如今的立场和行为,与他所遭受苦难的施暴者,又有什么分别?
妖对妖施加的暴行,令它愤懑,它对人的迫害,不也同样如此?白云城中,多的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百姓,若是城破,将会是同样的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梁天穿越而来,带着成熟的思维长大,对妖族和魔族的成见本就没那么深,有灵智的妖与魔,在他眼中,一直是可以平等对话的生灵,若是种族之争,杀伐在所难免,确也无话可说,但是对无辜者的恻隐应该是所有智慧生灵的底线。
举个最直白的例子,当初遇到小云狮的时候,除了他以外,胖子、杨昭、刘骥最多也就是顾及会引得妖族暴怒,建议将它带到坊市卖掉,而没有斩草除根的心思。
事实上,一般人类武者,遇到妖兽幼崽,第一个念头绝不是杀掉吃了之类的,大多都选择了售卖或饲养,也不乏有些更慈善的直接放生。
那时候,倘若遇到的不是幼崽,而是一头成年云狮,恐怕今年,那家伙的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同样的,雪无情前半生的记忆、曦幻与他朝夕相处的熟识,也证实了拥有灵智的妖与魔,与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们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底线。
只是,每个族群之中,都难免有些凶残成性的个体存在,甚至于,整个魔族,直到天魔才能拥有自我意识,还有那些依从本能行事的凶兽存在,种种因素,或多或少都影响着妖魔在人族心中的形象,但以偏概全,总是不恰当的。
若智慧有属性,他愿相信它生而有善,这便是梁天心底的想法。
是以,他对眼前的老貂,有同情,却并不打算放过,无论是种族争斗的立场,还是个人对它作为的评判,梁天都定下了它的死刑。
“再给你一句话的时间。”
梁天握紧蔚雪剑,七彩之光流转不定,似乎比寻常时候更加绚烂。
有着封禁阵法的隔绝,他也没有顾忌,将死之妖,见到便见到了,也是无妨。
老貂自知死期将近,看到梁天施展剑意,也不再感到讶异,它忍不住回头张望,梁天知道,那是小妖山的方向。
“我们都是一样,只不过,你们的运气好一些,我们,不够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