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请路军医进来吧,当年的事,我有些疑问要问他,只请他一个人。”
“好。”
路军医进来的时候,孙副官已经喝完郁语晶的药。
“夫人,先郁老爷果然高明,治疗好老督军之后,立刻发了普济令,连预防的方子都有了。看来这个瘟疫,完全不足为患了,全国上下每一个承檄堂都能治。承檄堂果然是悬壶世家,对传染性病症有一套。”路军医一进门就对承檄堂敬佩不已。
郁语晶却不在意这些:“路军医,你是当年瘟疫唯一的见证人,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你求证:在当年的瘟疫中,你是否觉得有奇怪的,不合情理的事发生。于我而言,我不知道的是:爸爸染病,到底是怎么染上的?如果是自然瘟疫,爸爸染病时间内,部队行军范围周围是否还有别的村落有瘟疫?我爹是当时唯一意外治愈了这个瘟疫的人——后来我爹和爸爸分开后,真的是巧合,我爹娘双双死在鲁豫军枪下?爸爸不是病愈就回承德了,为什么山东会有战事?”
“这个……当时没有往这方面深思,夫人一问,确实有些不合传染病传播常规。当年应该是只有老督军一个人最先有症状,然后就是和老督军接触最紧密的士兵。但是当时的三位军医都没有被感染。照老督军当时的症状看,如果没有先郁老板治疗,寻常人得了恐怕必死无疑,奇怪的是周围区域在之前之后都没有发生大面积瘟疫的消息,一个病例都没有听说过,除非这个病是针对老督军和司徒军的,否则不可能除了司徒军之外,这个病就像不存在一样。
说到先郁老板的药方,当时还有一件事十分蹊跷。在我们最早发现老督军症状的时候,曾经派人去附近买药材,但是快马能到的距离内,居然每一家药铺都短缺常见的消炎抗菌的中西药——我们能派出的骑兵都向附近城镇跑过,没有药材。随军的消炎药不见效,先郁老板才不得不就地取材,临时拟了一个一般人不会用的配方,釜底抽薪,死马当活马医。”
“原来如此,这就更加像是人为的了,若是自然瘟疫,周围又没有其它瘟疫病例,为何会有人提前买断对症的药材,还刚好是爸爸的军队附近?”
司徒豫泽揽着郁语晶看向路军医,等待他的答案,路军医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短缺药物,当时情急之下也没有调查,现在恐怕也无法对证,不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采购空了对症药物。但是有一点,确实可疑,先郁老板夫妇,如果说遇害是在山东,当时老督军的军队并没有打到山东——山东属于当年的鲁豫军腹地,各方军阀都不可能无故出现在山东和他们打起来。何以会发生我方小股军队和鲁豫军交锋,夫人令尊令堂被枪战误伤去世呢?这个说法是谁带回金陵的,咱们司徒军并不知道在山东境内有这么一仗。”
郁语晶陷入沉思,很久以后才开口:“我父母遭遇枪战过世,当时只有三位家仆在场,其中一位还为了保护我中枪死亡。应该是剩下的两位家仆带话回去,山东承檄堂代写的家书里就是这么说的,也可能我父亲留下遗言的时候,也认为是爸爸的军队和山东驻军之间的战斗。那么,这是一场不存在的战斗?所以,目标是灭口我爹娘?那为什么留下我?斩草不除根,想不通啊!莫非……因为……”郁语晶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司徒豫泽。
“或许因为你和我定了婚约,留着你,日后有用也未可知?”司徒豫泽说出了郁语晶的猜测。
“豫泽,你也觉得我爹娘的死不简单?”
“时隔十几年,高度相似的症状,当年种种的不合常理,我就是再傻,也无法回避。夫人,这件事恐怕很不简单。很惭愧,从你爹娘开始,郁家就无辜被牵连进来。该说抱歉的是我,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策划,我想目标是司徒军,或者说是我父亲和我。”司徒豫泽握住郁语晶的双手,低头,满眼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