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三神行

鲲鹏冲伏羲和煦一笑，“今日怎穿着得如此——含蓄？”伏羲不答，只是怔怔地痴看着怀抱冰蟾的天神。

伏羲环顾了一下三人，伸手依次比划了鲲鹏和自己，不厌其烦地又示范了两次：“鲲鹏，伏羲；鲲鹏、伏羲。尊神是？”天地间寂寂一片，两个天神都齐齐静立而望，期待答案。

冰蟾的主人美目来回顾盼，瞬间明白，嫣然一笑，灵音袅袅，脆生生地吐出两个字：“咿哇。”

伏羲和鲲鹏对望了一下，兀自有些拿不准，应是哪两个字。

伏羲伸手向虚空写出一个金闪闪的“呙”字，不甚笃定地问：“可是此名？”冰蟾的主人眼波浅浅一闪，兰花玉指点向伏羲写出的光晕，点在“呙”字的落笔之上，淡紫色的光芒沿着落笔逆行而上划过整个字，引向伏羲的太阳穴。

伏羲一动未动，惊奇地感觉自己脑中一篇篇地映出生平所知之文字来，而这些字，竟一个一个从脑海之中溢出，大大小小的挤进虚空中“呙”字的光圈里，自己竟然还难以自禁地将所有字都默念了一遍。这是什么神奇的咒术，修行几万年来倒是闻所未闻，叹为观止。

须臾之后，虚空中密密麻麻的字一股脑儿顺着淡紫色的光线涌向冰蟾主人的纤纤玉指，瞬间消失无踪。文字皆尽消失后，冰蟾主人似乎又开心又得意，笑出两个浅浅的梨窝，伸手往虚空中写了一个字，甜声说道：“你们以后自会知道：天地间，当有雄雌，亦分男女。这个便是‘女’字。我的名字，便叫作‘娲’吧。”言谈间，在虚空中的“女”字边上，又写了一个‘呙’字，想了想，又在字旁添上一个女字边，竟好像是即兴拈来一般，创写了“女娲”二字，示于鲲鹏与伏羲。

鲲鹏与伏羲对望了一眼，伏羲惊异不已，这女娲天神，不想神力如斯，竟是一瞬之间偷取旁人神智一般，学会了语言文字，还能信手创字，说是惊为天人，都无法表达了。

“男，女？女娲？如此说来，女娲尊神属女，鲲鹏与伏羲属男？这雄雌又是什么？”鲲鹏念叨了两遍女娲创造的新奇概念，若有所悟，当下问道。

女娲微微一笑，将冰蟾轻轻一托，冰蟾便缓缓升空飞向海边的上空，缓缓升起，宛如一盏明灯，挂在夜空，长明远亮。她又拈了一个咒向地上一圈，一捧泥土便飞入原本抱着冰蟾的小手。

女娲朝鲲鹏和伏羲看了看，便抿起红唇把玩起手中的泥土，三两下就捏成一个活灵活现的鲲鹏，连发冠的样式也一般无二。又接连捏了一个伏羲，一个自己，两个尖嘴小耳朵小脚爪长尾巴的物甚。

女娲将捏好的泥团像围成一圈摆在地上衣袖一挥，泥塑全都变成彩色，越变越大，待到比三位本尊稍稍小一些的光景，竟都会走会动，活了起来，那两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物甚，也变到拳头大小，灰溜溜的两只，结伴嬉闹起来。

女娲向自己那个活了的泥塑一指，紫光汇入泥塑的太阳穴，泥塑便开始说话，竟和女娲声音一般无二：“此等物种便是凡人，与上神一般皆分男女。”女娲的人塑又指着地上的小物说：“此等物种，姑且唤作兽，这个一对，便唤作鼠吧。兽界不称男女，将来你们的凡人将花鸟走兽界分作雄与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