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东面溟冈领的人,此次出门游学,想要编纂一本记录圣宗五十领风土民情的游记,以为后世流传。”
“哎呦!”小二哥笑了:“您还会写书呐?了不起!了不起!对了,您想要点什么,别看现在酒楼里人少,这不还是早上呢?我们这儿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酒楼,饭菜齐全,酒水醇香,绝对让您……”
说着说着,看到李道生从袖子里摸出来的那块银锭,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咽了咽唾沫,不由得上前了一步,用身子将银锭挡住,谄媚道:“呵呵,这位爷,您……您这是?”
李道生轻轻把银锭放在了桌角:“跟你打听点事儿,如果回答得好,那这块银子就都是你的。”
小二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块银子上了,他干了一辈子小二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银子。这么大一块,得多少钱啊?他干上十年能攒的下来?或者二十年?
想到这里,他猛地惊醒,连连点头:“爷您想问什么?不是我陈三灿胡吹大气,整个桂山镇的大小事情,还真没有我老三不知道的,您尽管问!保证让爷您满意。”
李道生问:“你们桂山镇这边,最大的出产应该就是山上的灵药吧?山上灵药多吗?”
“多!”陈三灿立刻说道:“桂山上的灵药,那是整个土崖领都数一数二的。我听镇子里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说啊,好像是来过仙人,说桂山上的什么灵气特殊的,反正就是特别适合长药材。以前的时候桂山镇其实叫桂山村,也就不大点儿,刚开始的时候有那么几个采药的。结果后来,人家一个个都发达了!现在镇子里最有钱的冯老爷家,就是当初第一批采药的,现在可富了!”
“是吗?”李道生好奇:“冯家现在还在采药?”
“哪儿能呢!”陈三灿立刻摇头:“人冯家早发达了,多少年前就不采药了,就是在镇子上收购采药人的药,然后再卖给圣宗。我们是不大懂,但是听采药的人说,冯老爷有路子。否则你要自己去卖药,人土崖城的人还不认呢!”
“那所有的采药人,都是卖药给冯家,然后再由冯家送到土崖城交给领主,再送到圣宗的?”
“应该是吧?小的也不是跑商的,就是听几个冯家的人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说过。他们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了,一年两次三次送货,赚得可不只是冯家给的那点工钱,多少都夹点私货……”
“那桂山镇到底有多少采药人?”
“这谁能知道?”陈三灿有点懵了:“这么多的采药人,恐怕就连冯家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吧?再说了,每天都有人死在山上,也每天都有人入行,这具体人头儿数不出来的。”
“是吗?”李道生换了一种问法:“那每年桂山镇能收上来多少灵药?送到土崖城的灵药占多少?冯家又赚了多少?”
陈三灿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向后退了半步:“爷,您可不是写书的先生吧?”
李道生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第二枚银锭,这次的银锭,可比之前的那块又大了不少。之前的那一块只有二两,这一块足足有五两,银光锃亮,烁烁放光。
陈三灿舔了舔嘴唇,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你要知道,这些就都是你的;要是不知道,拿走第一块,给我上一壶酒、几个小菜,我吃完了就去山上看……”
“诶!”陈三灿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
“真知道?”李道生脸上似笑非笑。
陈三灿嘿嘿一笑,贴近了小声说道:“爷,您别看我只是个跑堂的店小二,酒楼的大老板其实是我的远房表舅,他对我可信着呢!冯家经常在我们家定菜,一定就是好几大桌,都是我带人送过去的,别人去我表舅不放心,非得我亲自对账不可。”
“这么说,你能进到冯家里去?”
“不止一次!”陈三灿不无得意道:“而且每次送过灵药之后,冯家赚了钱都会定宴席,有一次我也是偶然听见的,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陈三灿看了看周围,然后才凑到了李道生的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
“我听冯家的账房跟冯老爷报账,说是那一次收上来了五千斤灵药,四千五百斤送到了土崖城。这四千五百斤,有两千五百斤给领主府,另外的两千斤交给了什么公子……”
李道生眉头一挑:“什么公子?”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也就是一听一过,能记得已经算小人记性好了。”陈三灿谄媚一笑,盯着桌子上的银锭:“不知道爷您满意了没?”
李道生一笑,把两块银子扫到他手里:“滚吧!上一桌小菜,一壶酒!”
“诶!好嘞!”陈三灿兴高采烈而去:“一桌小菜一壶酒——”
李道生微微靠在窗口,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