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李道生回到小屋的时候,就看到周一文正护着一个女孩和苏米对峙。苏米的手已经放在剑上了,似乎一言不合的下一刻就要动手,看得李道生一愣一愣的。
“你问他!”苏米没好气地说道。
周一文将那姑娘挡在身后,只露出半张惊惧的脸,辩解说道:“小鲵很可怜的……”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苏米已经怒气冲天,说道:“这个镇子可怜的人多了,你怎么偏偏这么巧把她带回来?”
李道生迟疑了一下,看向苏米,小声问道:“你在吃醋吗?”
苏米脸色微红,立刻说道:“不是!我……你让他说!”
周一文便将自己遇到这个女孩的经历说给了李道生听,听到一半的时候,李道生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跟姑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周一文一个人路过的时候出现,怎么看都不正常。要知道这些天因为他们的到来,不管是元彬,还是裘宏和白桥庵,都已经老实了不少,镇子里这种欺男霸女的情况几乎都看不到,为什么现在就有一个?
不过他没有打断周一文的讲述,接下来,他就说起来女孩的身世。
“这件事情还要从我们的任务说起来。”
“一个月前,风河帝国突然宣布要彻查全国上下的不法状况。其中就包括被侵吞和瞒报的田亩,所以很多地主都重新丈量土地,找办法掩盖自己的罪行。”
“小鲵是佃户的女儿,父亲曾经在元彬的农庄里面工作。就在不久前的时候,元彬路过农庄重新丈量土地,结果看上了小鲵的母亲。在他晚上留宿农庄的时候,让手下的人强行带走了小鲵的母亲。”
“她父亲在和修行人争执的时候,因为手持锄头袭击元彬的手下,当场被打死。小鲵因为当时在外面摘野菜,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母亲被带走。父亲弥留之际,告诉她快点跑,之后便彻底咽气。”
“当时她害怕极了,自己一个人从农庄里跑出来,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只好躲在镇子旁边的森林里,依靠向路过的人乞讨过活。”
“后来,她还听说,自己的母亲因为郁郁寡欢,又受到元彬惨无人道的摧残,没过几天也去世,便彻底走投无路。”
“你们也知道,祁镇这种北地的镇子,附近方圆数十里可能都没有人烟,而且天寒地冻,没有食物。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没有修为,怎么在外面活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元彬的手下打听到那对夫妇还有个女儿在世,可能是害怕小鲵将这件事透露给我们,元彬便派出了手下追捕。”
“你是不知道,我碰到她的时候,十几个人一起追,而且还有两条狗。那两条狗……站起来比她都搞……”
李道生打量这个叫小鲵的姑娘。
周一文今年十五岁,虽然算不上发育早,但是身高也已经有一米七了。小鲵的身高,只在他之下,和苏米几乎齐平,也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嗯……是两条好狗……”李道生点头道。
“???”周一文和苏米看向李道生,这是人说的话?
“咳……”李道生干咳了一声,摇头说道:“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了?”
苏米冷声说:“怎知她不是对方的奸细?”
“苏米说的有道理。”李道生点头。
周一文却说:“万一不是呢?她孤零零一个人,被抓到的时候就算不被狗咬死,落在元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我不带回来能怎么办?”
李道生再次点头:“周兄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人再次冷眼相待,意思很明显了——你到底站哪边?
面对两个人的逼视,李道生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一个愿意留,一个不愿意,那不如这样。我们折中一下,你们不要管了,把她交给我来……”
小鲵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惧,抓紧了周一文的胳膊。
“不行!”
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出声反驳。
李道生摸了摸鼻尖:“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了?”
周一文尴尬了一下,说道:“不是不信任李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她是我带回来的,怎么能让李兄添麻烦?而且小鲵现在状态不太好,所以……”
“所以你们男人能帮她什么?我来!”苏米说道。
李道生无奈:“行行行,你胸大你说啥都对。”
苏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立即反应过来,轻声啐了一口:“下流!”
李道生耸了耸肩:“你们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非得拉上我?话说周兄今天去找杨修仪,有什么收获的吗?”
周一文虽然爱心泛滥,但是还没到智障的程度,给苏米使了一个眼色之后,苏米立刻上前来,将小鲵带向了里屋。
然后周一文才说道:“收获倒是也有,我看杨修仪也并非和他们是一路人。此人应该是此处知县放在祁镇的眼线,这就更证明,祁镇必然有不小的利益,否则知县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靠近北地没有良田也没有大量的人口,估计不是矿就是药,你觉得呢?”
周一文略加思索,点头同意:“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能,若真是这样的话,能够吸引到这么多修行人也理所应当。李兄,你觉得如果我们上报宗门的话……”
“想多了吧?”李道生嗤笑:“几个引气九重、一个从没露面的点星,就这种阵仗,能有多大的产业?周兄,你要记得,我们是朔雪宗弟子,这种小打小闹的资源还看得上眼呢?说不定一年的产出还没你一个月的月例高呢!”
周一文叹了一口气:“也是啊……不过,就算是这种资源,也决不能让元彬这种人掌控在手里!”
“你是觉得,有小鲵在手,就有扳倒元彬的突破口了?”
“当然!”周一文意气风发:“小鲵的事情不只是涉及到两条命案,其中还牵扯到一处农庄,至少几百顷的土地和收成,农庄里可能还有上万口人,这些人必然都能够作为人证。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元彬平日里必定是坏事做尽,一定能够找到大量的证据,直接对他动手。”
李道生暗自摇了摇头,还是太嫩了一点。
一个镇子,四方势力,元彬一家独大,突然出现的线索偏偏指向了他,哪有这么巧的?按照常理来说,元彬这种一手遮天的,藏得最深才最合理。
他问:“你打算怎么查?”
周一文理所当然说:“当然是找到那个农庄,然后用这件事情为正当借口介入调查,然后搜集那些农户的证据。想来元彬也不敢对我们直接动手,要是动手了,那就更说明他们做贼心虚……”
李道生按住了周一文激动的肩膀,小声说道:“周兄,我们虽然是携大义而来,但是必须小心对方的阴谋诡计啊!”
“我自一剑破之!”
“但是若人家不接你的剑呢?”
周一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