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要再骂,她男人倒鸡贼,张嘴就来做好人,“内人只是一时心急,并无恶意,还望几位姑娘……海涵啊。”
说是请海涵,眼珠子却几乎黏在斐斐脸上不动,斐斐一巴掌扇了过去:“再敢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见自己男人挨打,女人尖叫一声,朝斐斐扑来,伸手就要薅头发挠脸蛋,斐斐不想打女人,所以侧身躲开,下一秒惨叫声起,排队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只见一样不明物体自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直砸到城墙外的藤蔓上才停下!
女人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那竟是自己男人!
她顾不上再撕打斐斐,拔腿就往男人那跑,抱住对方哭得肝肠寸断,呼喊他人救命。
而非花飞雾红菱等人也都惊呆了,因为出手的不是脾气坏的斐斐,也不是力气大的阿刃,而是向来温和对谁都宽容以待的阿萝。
哭喊的女人瞬间没了声,有细细的藤蔓爬上她的脸颊,将她口鼻掩住,不让她发出声音,亦不让她呼吸。
女萝像是没看到朋友们震惊的目光,她平静地说:“从现在起,但凡因家中父亲、兄弟、丈夫、儿子前来女儿城,却又无法斩断亲缘,藕断丝连者,杀其父兄,诛其夫儿,永逐女儿城,不得复入。”
说着,她毫不留情地扭断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这招杀鸡儆猴极为有效,很快便有不少女人从队列里跑了出去,活似身后有鬼在追,头都不敢回,而城墙下那抱着夫君的女人,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跟夫君耍耍小性子,等他来哄自己回心转意,却眨眼间天人永隔?
她恨毒了女萝,冲上来就要打人,谁知脚底忽地生出藤蔓,将她整个人狠狠勒紧举在半空。
女萝歪了歪头,“我送你与他九泉之下相聚,来世再做夫妻,你意下如何?”
女人吓出一身冷汗,被仇恨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畏惧不已,身上的藤蔓越缠越紧,她呼吸不能,整张脸泛出可怖的青紫色,眼见将要断气,斐斐下意识要去拽女萝衣袖,好在女萝并未真的动手,藤蔓消失,女人也狼狈落地,她不敢再惹事,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连男人的尸体都忘了管,连滚带爬的逃了。
队伍少了一半,接下来的登记很快便完成,女人们都很怕女萝,即便她看着那样温柔和气,可那杀人不眨眼的手段着实恐怖,若非实在是无路可去,她们简直连女儿城都不想进了!
待到面对朋友,女萝又是一如既往,“怎么了?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雌性妖兽们对此根本不在意,非花飞雾等人也只是稍加惊讶,很快便接受此事,惟独红菱露出凝重之色,等进了城,女萝安顿下来,红菱第一个找上门。
城主府内有专门为女萝准备的房间,即便她人不在,也依旧保留,这一路,非花飞雾每隔一段时日便会通过海螺海贝告知女儿城近况,只是后来愈发忙碌,女萝又身陷铸剑山,联系的才少了些。
妖兽们或卧或趴,九霄在雷祖与疾风之间跳来跳去,当车捧着食物在啃,小蛇也化出原形在女萝枕头上追着自己尾巴玩儿,至于濯霜,则与南宫音同住,她俩就在女萝房间隔壁,大家回来各自洗去身
上风尘,再一同用晚膳。
“阿萝?”
女萝应了一声,问:“怎么了?”
红菱手里抱着一床刚晒过的新被,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进来,她先把被子放到床上,神色踌躇,“你……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女萝愣住,“何以有此问?”
“城门口,你出手,是不是太重啦?”红菱试探着道,“从前你不会这样的,那云湛,你还记得么?”
来自象姑馆的钿郎云湛,品行卑劣令人作呕,甚至算计女萝,意图令她与琼芳反目成仇,更是撺掇琼芳针对女萝。
即便是那样的人,女萝依旧留着对方性命,只要不掀起大风浪,也懒得去处置。
可今天在城门口,她杀了个甚至可以称得上“无辜”的男人。
红菱并非为那人叫屈,事实上她都想把那两口子给狠狠揍一顿,可这人是飞雾杀、斐斐杀都不意外,偏偏是宅心仁厚的阿萝!
女萝失笑:“自然记得,可当时情形不对,他又没犯到我头上,更何况,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已被琼芳杀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是琼芳没杀他,你也会杀他?”
“这是自然。”
谁知红菱并未开心,反倒不满:“骗人,我们刚认识时,我对你的态度可比云湛差得多,你怎么不杀我?那时我可什么价值都没有,还告状让打手抓你。”
女萝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倒茶:“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红菱誓要刨根问底,女萝拿她没辙,说道:“做决策要看清楚场合,不过是杀鸡儆猴,换作平时,我是不会这样的。”
“……那你真的没事么?”
女萝沉吟片刻:“有点累,你若是能为我捏捏肩捶捶背,兴许会好些。”
红菱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她笑骂道:“你想得美!”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走到女萝身后,当真给她捏肩捶背,女萝受宠若惊,红菱摁住她不许动:“只此一次,决无下回,以后可没这好事儿了。”
女萝一直维持着笑容,只是眼神渐渐幽深。
而斐斐阿刃早在外头玩疯了!
重新建立起的女儿城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大街上人声鼎沸,往来城卫肃穆有序,城民安居乐业,随处可见举着小风车到处跑的小女孩,还有许多好玩的小摊子!横竖天没全黑,两人便手拉着手到处逛,还买了一大堆东西,玩得酣畅淋漓,一人一根糖葫芦,边走边啃回城主府。
路上经过学院,学生们此时正好下学,乖乖排成队列离开,其中有一位目送学生的老师斐斐很熟悉,正是那位眼高于顶的绿腰姥姥,不过是对方叫住的斐斐,因为斐斐压根没认出来!
外表气质穿着打扮,都与从前的绿腰姥姥判若两人。
绿腰姥姥也差点没认出斐斐,两人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过往即便有点小小恩怨,也一笑泯恩仇,四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今她改姓吕,单名一个腰,学生们都称呼她为吕老师,斐斐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与吕腰并肩走在大街上,快活地谈论彼此近日来的生活。
阿刃则停在一个小摊前买东西,她看中一支拨浪鼓,送给阿萝,一定能让阿萝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