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练就的反应速度,让贺兰明在方奕话音刚落之时便抬步冲出了书房,只可惜依旧是晚了一步,只见屋顶之上弓箭手已蓄势待发,一队步兵也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从侧边回廊里冲了过来,霎时间便将书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贺兰明看着敌众我寡的情形和自己手中那瘦小的可怜的短刃,忽然就笑了,这一次她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对方抓了他们,可她正准备作势死拼,只听方奕已来到屋外,在她身后徐徐开口道:“韩少卿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婢,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吗?”
随后方奕拉起她的手默默将她护在身后,并在她手腕三寸处微微用力,她便觉体内血脉受阻竟是冲不破,她清楚方奕封住了自己的血脉,这样一来至少三个时辰内,她没有办法运气动武。她不懂方奕为何要如此做,却听他小声道:“明儿,你若听我的我护你周全,你若出手我们必死无疑。”贺兰明看着方奕目光坚定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而盯着对面的韩子冲。
韩子冲得意的冷笑一声,“方翰林真是个情种,到此时都要护着这个女婢。只怕她也与影宗有着说不清的干系,别以为你杀了这方府中人你就能掩盖掉所有有关影宗的罪行,今日你觉得你们哪一个能逃得过?!”
方奕嘴角带笑,轻蔑的看着面前韩子冲,“定远侯当年不过是一个韩府家主都不放在眼里的旁支血脉,若不是靠出卖家族傍上张云这颗大树,你以为韩思明能有今日的荣耀?不过是背典忘祖的小人,还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可笑至极!”
韩子冲立时怒吼道:“胡言乱语!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方奕依旧淡定如常道:“死与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若此时杀了我,你觉得皇上会饶的过你?”
韩子冲忍无可忍提剑就要上,一旁下属忙阻拦道:“韩少卿休得冲动,韩府旧案一直都是陛下亲自过问,您若此时杀了他,咱们都不好交代,还有宁王之事要查!”
韩子冲闻言愤愤收起长剑,咬牙切齿的瞪着方奕道:“方翰林,我们的账,慢慢算!”随后招手,方奕和贺兰明便被反手押了出去。
囚车只有一辆,原本只是为囚方奕一人而准备,如今却多了一个贺兰明,一时间立显拥挤,但却让方奕得了空告诉贺兰明事情经过。
原来从沈家之事之后他们便引起了张云和夜君凝的怀疑,那样精心的设计与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只有当年受过镇北侯严格筛选的朝阳军做得到。只是当时影宗行事隐蔽,尤其是在淑妃死后预先断了宫中联络,因此张云和夜君凝只是怀疑,但查的并不清楚。
夜琮在收到宁王出事的当晚便将夜君洺召入皇宫,囚禁到现在,似是笃信这一切皆出自于夜君洺之手。此时如果放任皇帝和张云查下去,早晚会让夜君洺也暴露。夜君洺被困因着他与方奕之间的情意不会供出影宗,但方奕救人心切也知再无他法就夜君洺出困局,于是主动曝光了自己的身份,担下所有罪责,替夜君洺洗去嫌疑。
贺兰明看着方奕,不住的摇头道:“为了他值得吗?”
方奕看着周围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惨然一笑,“值得。明儿,当你失去一切希望的时候,你会不遗余力的抓住可能抓住的所有光明,阿洺就是我的那束光,是我的全部,为了他,我这条命又算什么呢?”
贺兰明眼中带泪望着方奕,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道:“不值得,方奕,什么时候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