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韩子冲绑在审讯犯人的十字架上足有三个时辰,此刻她恍恍惚惚拼着最后一丝神志看着韩子冲从一旁的火炉中取出烧的通红的烙铁,他吹了吹烙铁上附着的碳末,火星便在空中飘散开来。
韩子冲恶狠狠的看着贺兰明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影宗究竟有什么人,方奕背后还有谁,是楚王还是大皇子!?”
贺兰明虚弱的抬起头看着韩子冲,喘息道:“韩子冲,私下用重刑,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韩子冲怒吼一声“贱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倔强又嘴硬的女人,但凡是他经手过的女囚,都经受不住竹签撬指之刑,往往不过三指,祖上三代的秘密都能说得有板有眼,而贺兰明却紧咬着牙撑过了十根手指,都没有吐露半个字。
他气急,更是不甘心的又让人撬去了她的脚指盖,他就不信如此重刑,贺兰明一个弱女子还不肯说。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嘴硬到现在还在跟他叫板,于是他怒极之下将火红的烙铁贴在了贺兰明左腹上,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焦糊味传来,他本以为她会叫出声来求饶,可是贺兰明却忍着痛咬着牙浑身猛然颤抖一阵,就此昏死过去也没有叫喊一声。
韩子冲看着昏厥的贺兰明,忽然想起了自己疯癫多年的姐姐,每日里都在惊恐度过的艰难岁月,于是吩咐自己身旁的两个狱卒,道:“反正都是要送去做奴妓,不如你们先尝了鲜,记住别弄死了,明日继续审,我就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狱卒大惊看着贺兰明犹豫起来,私下用刑已是大罪,若是玷污女囚只怕上头知,他们这一身官服都得扒。
韩子冲见二人踟躇,不由怒道:“你们就这点本事吗?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你们怕什么!出了事有我顶着!”
两个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心一横将贺兰明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贺兰明便跌倒在地上,却听黑暗的过道里传来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你就这点本事,全要使在一个女人身上吗?”韩子冲浑身一颤,慌忙丢了手中的烙铁俯身作揖道:“外公。”
张云从黑暗中走来,取下头上的兜帽,看着地上奄奄一息不人不鬼的贺兰明,道:“这样的女人,用得上你费这么大的力气?跟着你父亲就学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鬼墨伎俩?”
张云缓缓蹲下身看了看贺兰明身上的伤痕,道:“一个女人用刑至此都不说,只怕她就是死了,你也不会从她嘴里再套出半句话。”
韩子冲闻言,急道:“那如何是好?方府的人都被方奕杀了个干净,如今就剩下这个女婢!”
张云起身挥了挥手,身边的狱卒便尽数退到刑房之外。张云来到韩子冲身边,小声耳语道:“按照律法办事即可,襄国公府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不能旁生枝节。”
韩子冲不解道:“方奕已经自尽,除了这个贺兰明,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张云耻笑一声,他心里是万分看不上这个外孙,只可惜现在除了这个外孙外,他无法动用其他的力量,他要保存实力,哪怕夜琮再步步紧逼,他都不能完全亮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这个时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说不定将来,这贺兰明还有用处。”随后张云若有所思的又看向贺兰明。
韩子冲恍然道:“外公是觉得,此女会是……可是她并没有武功啊。”
张云嘴角抿成一条线,沉默半晌,道:“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所以她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