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迎着我的声音走出门,原本笑着,但那笑容随着一缕微冷的风僵住了:“我和袁将军先去婚礼帮忙,你们慢慢叙旧。”她指了指门口,拔腿就走。
我见袁弘之走出我的房间,看着我身后先是一愣,而后抱拳行礼,浅笑着渐渐幻化成我的身型和模样,和池月一起渐行渐远。
我心里忽然腾起莫名的紧张和害怕,仿佛又要面对一场高考。身边几道白光飞入头顶的云层,喧嚣声逐渐消失,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又有几道白光末入院墙,这一方小院忽然气温骤降,那熟悉的阴冷气息顿时弥漫四周,我在慌乱中收拾心情,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亦不知该如何逃。
转身吗?用什么样的身份呢?躲进屋子里吗?人间哪一道门拦得住他。
“好香啊……”他如云的声音响在不远处的身后,依旧寡淡。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听着他的脚步一点点逼近。
一想到四殿下说他吐了血,我的心就会疼。不知是怨他想珠儿想到肝肠寸断,还是因我拖累受了伤。他是冥府的神,神都应该干干净净的,他却被我害成那样,是该寡淡。
我悄悄调整呼吸,回忆着他的眼神他的脸,带上所有防备,转身,抬起眼。
四目相交——没有往日的温柔,没有些许的笑意,他眼角眉梢的冷峻里藏着杀气,一如在忘川之滨。他对我的平静和释然,如我猝不及防的巨石,硬生生砸在我心头,让我在不知所措中乱了呼吸。
他是冥府的神,坐忘归来摒弃了所有贪、嗔、痴和恶,留下来的是看透轮回的悟,他不会有感情,也不会有什么事是他堪不破的红尘,人间在他眼前,不过是翻阅了千百遍的戏折子,他的爱与责任,给我与给别人,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他来往阴阳,制约阴吏,收复亡魂,我,只是他几十年后的一个任务。
“你……”我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来是何意,“我……”
他不说话,像在等我交待“罪行。”
仿佛和他初见也不曾这样陌生,我不喜欢这样跟他说话。
“你……回来啦……”我假意寒暄,宁愿死生不复相见。
他听后眼神略有缓和,眼底暗藏的杀气缓缓褪去,留下一片阴寒:“嗯。”再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