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杰愣愣的看着那头毫无动弹的豹子,默然无语的沉思着。
而郭毅却是继续添油加醋的劝道:“谁都不会嫌自己家里的粮食多,如果猎到了野物,即便自己家里吃不完,也可以去换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两尺布!”
杨立杰快到四十了,但此刻却是一幅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袄,里面填充的芦苇花,有些已经挤出了补丁缝。脚上的棉鞋也四处开裂,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狗毛。
但他此刻却是在想着家里,大儿子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过几年就到说媳妇的年纪了,可别说娶媳妇了,就连翻盖新房子的钱都没有。
雪上加霜的是,家里的婆娘在前些日子又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本应该是件喜事。
多子多孙,这是福气。
但这几年的光景,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没日没夜的伺候着家里的十几亩田地,播种、浇水、施肥、拔草,片刻不敢耽误。
但竟然是,越过越穷。
就连身上这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衣,也是他爹传下来的,穿了一年又一年,舍不得扔。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还得传给自己的大儿子。
可小儿子如今刚出生,马上又到元日了,总得扯两尺布,做件新棉衣不是。
想到这,他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只豹子,用力的咬了咬牙:“成,老舅听你的!”
郭毅顿时就喜笑颜开,再次屈指敲了敲豹子头,开口吩咐道:“柱子,找膘肥肉厚的地方,给二舅割一块!嗯,还有三舅和五舅的!割之前,先把豹皮剥好喽,给小妹做床豹皮褥子!”
“好嘞!”
柱子一点都不吝啬,提着豹子就去了厨房。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头豹子算什么?今天能猎到一头,明天那就是两头!三头!
无非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很快,他们俩今天猎了一头豹子的事,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外公是沉默不语。
外婆和母亲还有三姨娘,则是忧心忡忡,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但很快,她们的忧心就被打掉了。
第二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二杰舅领着三舅‘杨立文’和五舅‘杨立武’,各自拎着柴刀,背着竹筐敲门进来了。
这让郭毅感叹不已,昨天那头豹子确实很顶!
他们兄弟三家,每家都有一个半大小子,眼瞅着就到了说煤娶亲的年纪。
但这彩礼钱和娶亲办酒席的钱,都还没有着落。
而家里的这十几亩田地,眼瞅着是指望不上了。这春秋两税一年比一年高,地也就越种越穷。
交完税后,剩下的粮食也就勉强户口。
郭毅虽然才穿过来不久,但窥一斑,而知全豹。像二杰舅这么吃苦耐劳的汉子,都暂且这样,其他人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兄弟三个进来,看见矗立在屋檐下的杨老爷子,都赶紧围上前去打招呼:“大伯(bai)!”
“大伯!咋起这么早啊?还站在外边,冷不冷啊?”
“就是啊!这么冷的天,咋不多睡会儿?”
郭毅他外公,杨老爷子,在他那一辈的叔伯弟兄里边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