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靠近南墙窗前的围炉旁,四名穿着青色对襟大袖褙子,带着软脚幞头一身文人装扮的青年男子,正在高谈阔论。
“昨天,名扬兄的四叔,从歙(xi)州那边回来了。据他所讲,匪首李三虎带领的‘大泽乡’起义军,已经占领了两州七县。
就连信州城也已经失守,被义军占领了。”
而那名背窗而坐的青年,立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接话道:“然而徐相公还一直主张招降,招降,还是招降。从九月份开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越是招降,义军的势力反倒越大。真真是可笑至极!”
话音刚落,靠窗而坐的青年反驳道:“徐相公一直主张招降是对的,毕竟那些义军也是我大周的黎民百姓。只因发大水而流离失所,等不到朝廷的救助,逼不得已铤而走险。”
“放之兄,此言差矣。自九月发大水以来,朝廷已经拨放了数百万石的救济粮。是那些义军贪心不足,在有心人的蛊惑下,与朝廷对抗,走上邪路。
要吾说,朝廷就应该派大军镇压,快刀斩乱麻。拖延的越久,变故就越多。”
“派大军镇压?说的轻巧!从哪里调派大军?自入秋以来,西夏就在不断的大规模侵扰边境,固守西线的几个军州都在严防死守。
谁也说不准,他们是为了抢庆州和谓州的秋粮,还是趁着北辽入侵河间府的时机,要行大规模入侵。
说到底,朝廷现在根本就没兵可派。至于那些地方军,不提也罢。”
“绍华兄,言重了。何至于要派兵镇压呀?不过是一群被大水冲毁家园,无路可去的穷哈哈!”
“派兵又不能派兵,招降也招降不得!听说信州那边的粮食,已经被炒成了天价,许多有名的大商号都在收集粮食,运往信州去赚昧心钱。朝廷如果再拖延下去,不知要有多少穷苦百姓会被饿死!”
怪不得最近的粮价已经从70文钱,涨到了百文钱左右,感情是有人在发国难财。
郭毅有所感悟,但却也是无能为力。
“公子,您的清茶来了,请慢用!”
两名茶博士一前一后,一个捧着小火炉,一个拎着茶壶和茶碗。
郭毅刚才选择了靠近北窗的茶桌,能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而那边四个高谈阔论的家伙,已经转换了话题。
那名背窗而坐的男子挥了挥手:“行了,不说那些糟心事了,还是吟诗弄对吧。嘿!‘陈匪石’的那首冬雪赋,最近可是大放异彩呀!就连‘望山先生’都夸赞不已。”
被称为‘放之’的男子,立时放下茶杯,应了一声:“唔!那首冬雪赋确实不错。合辙押韵,意味悠远,又非常应景。”
“当然不错,陈匪石可是咱们江陵府年轻一代的才子领袖。如果不是‘陆子兮’陆姑娘早就许配人家,他们俩可是才子配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茂才贤弟,此言差矣!那可不能算是才子佳人,以陆姑娘的才华,完全不逊于陈匪石。”
“放之兄,言之有理!以陆姑娘的才华,就连郭道长都赞叹不已,夸其: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临窗而坐的男子闻言,摇头晃脑的吟哦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不是陆姑娘有婚约在身,吾都想去追求一番!”
话音刚落,其他三人俱是大笑不已:“茂才贤弟,未免有些自视过高了!”
“茂才贤弟,你这番尊容,就应该多读一些书。毕竟,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