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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两宫情 第18章 再祭玄武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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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贵家中------

世民一面吃着奶包子,又夹起一块羊肉,一面对康崇说道:“你和王姑娘是不是在城外逗留了几日?”

康崇点头说道:“王姑娘的那三只雏鸟太小,根本不能上路。”

王珩说道:“满了十五天,我们才一起去洛阳。一时也没说的,反正就是时时刻刻准备喂雏鸟!”

世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康崇笑道:“那些天,我也没睡过囫囵觉,又不能跟王姑娘换手,又从来没接触过雏鸟,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诸人不由笑起来。

王珩对世民说道:“陛下,您说说看您自己的事情。”

世民嘴里塞满了食物,一想起做皇太子的当晚,真是一言难尽,先对付了嘴里的东西。安元寿家里的食物有毒,为什么越吃越要吃,再吃会吃成了猪。

------东宫玄武门之后----

世民见诸人都在东宫之中忙碌,自己打开了父亲李渊为自己亲自撰写的《立秦王为皇太子诏》: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中书令上柱国秦王世民,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王迹初基,经营缔构,戡翦多难,征讨不庭,嘉谋特举,长算必克。敷政大邦,宣风区隩,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总机衡,庶绩惟允。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世民抚摸着诏书,在庭中转了又转,是的,是该去面圣,还没去感谢皇帝陛下。

他直接出了东宫立政殿,旁人都不曾留心他李世民独自离开。而房玄龄蓦然一抬头,见世民不在其位,吓了一跳,回头见长孙无忌正在奋笔疾书着,一时对长孙无忌说道:“长孙无忌,大王他去了哪里?可曾跟你说过!”

长孙无忌吓了一跳,见哪里还有世民的影子,摇头说道:“没啊!”

内官上前伺候道:“殿下和尉迟敬德牵马去太极殿了!”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三人互相望了一眼,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房玄龄想起当日陛下李渊矢口不见李世民的情境,现在还是吓得直哆嗦。他们三人又有事情做了。

房玄龄这里与杜如晦、高士廉、宇文士及、唐俭、褚亮、姚思廉等人知会了一会,吩咐所有人原地看守立政殿。于是他房玄龄同长孙无忌便来追赶李世民。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大汗淋漓地赶到太极殿门首。只见李世民已经对着看守太极殿的冯立和谢叔方咆哮如雷。长孙无忌自然也吓得不敢上前,房玄龄推了推长孙无忌说道:“小爷!您怎么也怂了?”

长孙无忌摇头道:“房玄龄,您有没有什么事是瞒着大王和我等的?”

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皇帝陛下发下了话,此生不见!”

长孙无忌“啊”地回过头对房玄龄说道:“房玄龄,就咱们大王这牛劲,不见他的父亲,那怎么可能呢!”

大殿之中,有人缓缓说道:“冯立、谢叔方,你二人进来,同他有什么去说。随他!”

冯立与谢叔方听了李渊的发话,这就想合门进入。冯立见皇太子李世民眼泪横流,心中自然也是极度不忍,只见谢叔方已经进了太极殿。冯立刚要进殿。世民连忙把刚才擦的泪帕子递给冯立。冯立错愕之间,世民说道:“请转呈我父皇!”

世民手里捏着诏书,哭倒在殿外。

而李渊在门内接过冯立递来的手帕,跪坐在门首,万贵妃上前低声说道;“见见二郎吧!”

李渊听到世民在殿外哭得撕心裂肺之声,心中也不觉大恸,万贵妃对李渊说道:“今天是世民做皇太子的日子,怎么可以这么大哭大闹,太不吉利了!”

李渊突然举头说道:“他怎么不说今天还是建成与元吉的头七呢,他自去做他的皇太子,自己去乐!尽管去乐!难不成非要我与他去一起同乐?”

李渊从地下站起,突然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定。万贵妃命薛婕妤一起扶起李渊。

薛婕妤这里扶李渊躺下后,来到殿前,不由还是吓了一跳,都快半个时辰了,这位太子爷还是硬生生跪在大太阳底下。薛婕妤连忙对李渊说道:“太子殿下还是跪着,快半个时辰了!”

李渊半撑半坐起来,对婕妤说道:“这大半天了,他给的手帕也快干了,写诏书,请回!”

薛婕妤吃惊地望着万贵妃,这怎么写?拿诏书写?请太子殿下回东宫竟然要写诏书吗?

万贵妃毕竟跟随李渊多年,于是将手帕铺在案前,对薛婕妤说道:“婕妤,后宫您的字最好,只要写上请回就可以了!”

薛婕妤只得写下,不待吹干,就出了殿门。矮身对世民说道:“殿下!”

世民见是兼善文采的薛婕妤托着自己的手帕,以为是李渊对自己的千字书,打开再看,原来是薛婕妤的手笔,寥寥俩字:请回!

薛婕妤突然参拜李世民,说道:“太子,请回吧!”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薛婕妤的举动吓了一跳,哪有皇帝的后妃参拜太子的道理,但长孙无忌见尉迟敬德已经紧紧握住刀柄,不好!恐怕再耽误下去,不要怪尉迟敬德奔进太极殿揍人,简直不敢想象,真惹恼了尉迟敬德,不是揍人,而是要杀人,在尉迟敬德眼里,唯独李世民才是主子,其他人都不在眼里。

李世民哭得抽噎不止,薛婕妤赶紧说道:“太子,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回去吧!”

房玄龄突然想到什么,刚想对长孙无忌说,而长孙无忌指了指尉迟敬德,房玄龄知道长孙无忌的聪慧不在自己之下,恐怕已经明白了意图,房玄龄知道眼前必须支开尉迟敬德,便来到尉迟敬德面前,低声说道:“去把您的老兄弟魏征请到这里来,眼前也想不起来哪位能劝劝咱们的太子爷。”

尉迟敬德本来很黑的脸愈加之黑。真搞不懂这些文臣是怎么想的。魏征跟李世民很好吗?如果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无可奈何,那要老魏干啥用?

尉迟敬德翻身上马立刻拨马去找魏征。过不得多久,魏征同尉迟敬德便一同赶了过来。

魏征见太子世民跪在太极殿的殿脚前,兀自不肯起身。魏征只得问尉迟敬德说道:“你们这位爷如果没人劝,还能跪多久?!”

尉迟敬德扯了扯嘴,说道:“所以得请魏兄弟帮帮忙!”

魏征不住地拧眉,自己还能在这位新太子面前说上什么话吗?房玄龄和尉迟敬德太高看了!

房玄龄见魏征上前,连忙作揖,魏征见礼之后,也矮身跪在世民身前,思虑了片刻,软语宽慰道:“殿下,既然陛下已经赐回,那赶紧回去,东宫的事情纷繁,等您坐镇呢。”

世民扭过头,手里搅着丝帕,说道:“父皇不想见我,为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难道父皇不去东宫为我庆宴?!”魏征暗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李世民的庆日,李建成的忌日,做为一个老父,任谁都不知所措。

魏征说道:“也许陛下是不能去,也不想见殿下,但不见得陛下不牵挂您啊!您不是也放不下陛下,不然怎么会给陛下这方丝帕呢?”

房玄龄错愕之中,只见魏征从身边取出一支毛笔,从容地写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新丝你我织。”

世民见了这句话,还是不甚明白,说道:“横也丝来竖也丝是什么意思?这般新丝你我织又是什么意思?”

魏征低声说道:“古来之人用丝帕相寄,所谓的丝就是隐射了思虑的思。正所谓:横也思来竖也思,这般心思你我知。殿下处处思虑着皇帝陛下,那皇帝陛下何尝不是牵念着太子殿下呢?”

世民深深知道见皇帝陛下李渊已经难登青天,但手握着丝帕,一时递给薛婕妤。薛婕妤伸手接过,向诸位行礼说道:“定当交给皇帝陛下!”然后便退去,前往太极殿。

世民见魏征填的词别具一格,便说道:“魏洗马,能不能把这句话填成诗句么?”

魏征淡淡作恸,今天应该是建成的头七忌日,本来闷闷不乐的他,竟然在现在还要劝慰世民。一言难尽。晚上等没了他人,再来玄武门前悼念吧。

魏征回到自己家中,命裴氏给自己找素衣。裴氏撇嘴说道:“夫子又来了,今天太子大宴百官,是他的好日子。夫子干嘛穿得要奔丧的!”

魏征说道:“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去奔丧!”

裴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赐了你东西,收就收了,把财物还回去干嘛呢?本来咱们家也该置办置办,至少也要有口饭,对不对?”

魏征点头说道:“原来夫人饿得没饭吃,那我带了饭盆去宫里把我的午饭装回来,让你当晚饭吃!”

裴氏气笑了,说道:“夫子,您是当的太子洗马,吃得比太子府喂马的都差!”

魏征束好了衣带,回身说道:“在我看来,现在的太子东宫里洗马的和他们秦王府里喂马的本来就没差别嘛!”

裴氏只得摇头,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魏征说道:“够吃够穿足够了。你把全长安买回来,不怕被撑死呢!”

东宫之中,世民大宴百官,左右奏《秦王破阵乐》。原西宫这些人手听到歌曲,都请世民亲自弹剑独唱。秦王破阵乐乃是秦王李世民在武德二年,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后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之时填奏的曲子。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歌唱赞歌。

世民今天的眼里却只望着魏征。魏征今天坐得离他尚远,一杯一杯地不停饮酒。世民弹剑唱起:受律辞元首——”忽见魏征侧坐在案,斜眼来看太子世民,然后灌下一口酒汁。世民心中不安,放下剑身对近侧的房玄龄说道:“今天魏征喝了很多酒,赶紧命左右撤了他身边的酒,不许让宫人劝酒了!他的身体刚好。”

房玄龄这里瞧来,见魏征又自斟自饮了数杯,还没等房玄龄过来相劝,魏征几乎就栽倒在自己的案前。房玄龄过来用手探了探魏征的额头说道:“魏夫子!你喝醉了!是不是休息休息?我们都没醉,你怎么就醉了?”

魏征接口说道:“我醉了吗?破阵乐的下一句是:相将讨叛臣。对不对?”房玄龄见魏征的眼里满含泪水,不知魏征做何感想。房玄龄感觉再下去,魏征又要说出什么狂悖的话语来,弄得大家不能收拾。于是立刻命左右扶下魏征。

魏征迷糊之中,回头听大殿中人人唱道:“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他不由低低说道:“太平人?不错,不错。好个杀出来的太平!”扶持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房玄龄这里听来,对宫人怒道:“魏征说的任何话如果传到殿下那里,我将尔等斩成烂泥!”

深夜,魏征一人独坐在玄武门外,一时醉得不能收拾,仰面倒地,继续喝酒。喝着喝着,倒地捣头,抚摸着玄武门外的土地,喃喃说道:“建成、建成。你听!你听!你可听到了!太平人!太平人!你我二人都成了太平人!天下太平了!”他一面拿酒水倒进了地里,一面垂头坐在地下。忽歌忽唱,忽摇忽摆。而玄武门的长上张士贵听说有人深夜在玄武门外恸哭,便命人立刻出来驱赶。此时,房玄龄匆匆赶来。房玄龄知道如果被他人知道魏征狂悖,那世民也绝对不能保留魏征的了。

房玄龄也不知魏征为何如此伤心,翻身下马后,分开张士贵的底下的玄武门屯军,近前来到张士贵和魏征身前。张士贵已经抽出了尖刀逼在魏征身前,魏征自然无法可知。而房玄龄却吓坏了,赶紧对张士贵说道:“张将军,算了!”

张士贵一挥手,命所有人退回,摇头说道:“这就是太子洗马的人品?凭什么我们的大王要册封他做太子洗马呢!如果我现在一刀子捅死他,大王必定什么也不会怪罪我!”

房玄龄抱住魏征说道:“住口!”张士贵刚要激怒,却被身后的尉迟敬德拍了拍背,说道:“张将军,这是朝廷的事,不是玄武门的事,回去吧!”张士贵知道魏征与尉迟敬德的关系,只得隐忍离开。

魏征见尉迟敬德与房玄龄到来,便说道:“大家都喝醉了么?”

房玄龄只能点头说道:“大家都醉了大家都醉了!”

魏征低笑道:“时有群猪来饮,直接去上,便共饮之。”然后他一把推开房玄龄与尉迟敬德,走去三步,又回身,向尉迟敬德和房玄龄深深作揖。歪歪倒到地携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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