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求你,不要再哭了,你再这样,我的心就要碎了。”
柳笑笑的心确实要碎了。
平常那个隽秀可爱青春靓丽的孙月月,此时正在他的面前掩面而泣,几乎哭成泪人。
是孙月月打电话把笑笑叫出来的。电话里的月月就已经泣不成声了,笑笑没有多问,没说二话,只说了句“你在原地别动!等我!”便打车飞奔而来。
笑笑在月月家不远的一座街边公园里见到了满脸泪水的她。
此时正值2001的秋,虽真正该是花前月下,但今晚的月亮显然比较吝啬,躲在云层不肯出来。
虽然柳笑笑不知月月跟他该算是朋友还是知己,但他却知道,此时面前的可人儿让他心痛不已。
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笑笑顾不得那些——管他们怎么想呢,现在得让月月的情绪平复下来。
“月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谁欺负你了么?”
月月不语。
“是他?是他么?是他欺负你了么?”
月月哇地一声,哭得更伤心了,说道:“我被他从家里轰出来了!”
柳笑笑一愣:“轰出来?从哪儿轰出来?旁边不远不就是你家么?他怎么能把你从你……”
说到这里,笑笑不言语了,他明白了一切。
月月口中的此“家”非彼“家”。
笑笑的心更疼了。
“月月,先别太激动,你这样会哭坏身体的。我们坐下,慢慢说,好么?”笑笑关切地问。
月月点点头,二人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柳笑笑这才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确实是个糙老爷们儿——这时最应该递上的是纸巾。但是一摸兜,出来匆忙,没有带。
望着挂满泪水的月月的脸,笑笑有点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希望用衣袖替月月擦拭泪水,但伸到一半却停住了,更觉得自己这样冒失又傻气。
但月月却一把抓过笑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双手盖住笑笑的手。
笑笑的手感受着月月的泪水,更感受着接触到的月月俊俏脸庞的温度,浑身如过电般地一颤。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无声地任月月将脸埋在他的手中哭泣。
逐渐地,月月平复了情绪,他放下笑笑的手,从随身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纸巾擦拭泪水,然后凄美地朝柳笑笑一笑,哑声说:“对不起,笑笑,让你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了,我现在一定很丑吧?”
“不!”笑笑立刻说,“在我眼里,月月你什么时候都是最美丽的,甚至最完美的。”
月月苦笑了一声,说:“完美?我哪里配得上这个词?我若是完美,我就不会被他轰出来了;我若是完美,我就不会跟随他了;我若是完美,我便不会听从父母之命;我若是完美,我早就是你柳笑笑的女朋友了!”
笑笑听到这里心里更加难受,问道:“怎么回事?月月,你说说。”
月月抬头望向夜空,此时,天上的月蒙在云间,地上的“月”满脸凄然。
月月说:“我住在他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笑笑的心不知被什么重击着。
月月没有发现笑笑正狠咬着自己的嘴唇,而是继续说道:“若说爱情的甜蜜幸福,不是没有,他也对我很好,总给我花钱,想要的不想要的都给我买。我也承认,他那套豪华的别墅,还有他的好车,对于任何人,包括我,都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但他是个商务人士,生活中严肃甚至死板,几乎没有任何浪漫情怀,而你知道,浪漫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我渴望和心爱的人牵手街头、漫步河边,我渴望听到对方弹吉他为我唱歌,我渴望我们依偎在一起聊文学聊艺术聊电影聊音乐,我渴望所有年轻的恋人渴望的东西。但在他那里,这些都没有,没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吧?好吧,这我便忍受了,一开始住在一起,他还算对我照顾关爱有加,但慢慢的,他开始嫌我不会干活、不会操持家务、更不怎么会做饭,总之在各种地方挑我的毛病,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冷言冷语相向,甚至可以几天不理我不碰我把我甩在一边。我们更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拌嘴甚至激烈的争吵。他觉得我不够格,没有尽到一个‘准老婆’的义务和责任。哈哈!可我却觉得,我这个‘准’新娘,却如同一个过到了七年之痒的已婚女人。”
“那他有没有……”笑笑问。
“你是说动粗吧?”月月问,“那倒没有,他还算绅士,但是,一天天积累下来的‘不顺眼’还是爆发成了激烈的争吵。他把我赶出来了,说再也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