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鼓动的声音,子恒抬起头,看见一只大鬼鸮落在五十尺以外的一棵榕树上,黑珠子般的眼睛直盯着他们三个。
子恒的手立刻向箭袋伸去,但还在他扣上箭、拉开弓弦的时候,两枝箭已经射中了那只鬼鸮。令老典和欧阳誉又重新扣上了一枝箭,仔细在树枝和天空中搜寻别的黑鸟,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新的目标。
令老典的一箭射中了那只鬼鸮的头,这并不令人惊讶,也绝非偶然。子恒告诉小丹,令老典和欧阳誉是比他更好的射手,他没有说谎。在红河,没有人能比得过令老典的射艺。
“肮脏的东西。”欧阳誉喃喃地说道。他踩住那只鬼鸮,将箭从它身上拔下来,在泥土中抹干净箭头,把箭插回到箭囊里。“这些日子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踪迹。”
“鬼子母对我们说过它们是什么。”令老典说,“它们是犼神七煞的间谍,我们和女事会也把它们的害处告诉了别人,但人们直到它们开始攻击绵羊的时候才开始注意它们。它们啄出绵羊的眼睛,杀死了一些绵羊,即使没有这些事发生,今年羊毛的收成肯定也非常糟糕。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关系了,夹在白袍众和黑水修罗中间,我怀疑今年会不会有商人来收购我们的羊毛。”
“这些事已经把某个笨蛋搞疯了,”欧阳誉说,“大约还不止一个。我们在林中发现了各种死去的动物,兔子、鹿、狐狸,甚至是一头熊。它们被杀掉,然后就被扔在林中任其腐烂,其中大多数甚至连皮都没有剥。干这件事的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但绝不是黑水修罗。我发现了靴子印,是一个很高大的人踩出来的,但与黑水修罗相比,他又小得多。这样的事既可耻,又浪费。”
杀戮之人,杀戮之人不止是在狸力梦里,他就在这里。杀戮之人和黑水修罗,梦中的那个男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子恒用靴子蹍着死鬼鸮身边的泥土和落叶。有很多时间可以对付黑水修罗,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是整整一辈子。
“誉凡大爷,我答应过马鸣,要照顾景汐和叶儿,把他们全救出来有多难?”
“很难。”欧阳誉叹了口气,头也垂了下来,突然间,他看上去真的很老了,“非常非常难。赫锦被抓之后,我曾经偷偷去看过她,那时她正在关押的帐篷外面,在我和她之间驻扎着几百名白袍众。我有些大意,一名白袍众射中了我一箭。如果不是令老典把我拖回到鬼子母这里……”
“那座营地很大,”令老典说,“就在望山下面,有七八百人,日夜有人巡逻。他们最重视的就是望山和思尧村之间,如果他们更分散一些,我们下手就会比较容易,但除了在三湾渡口驻扎了一百人以外,他们把红河其它的地方都放弃了,留给了黑水修罗。我听说,迁安集那里的情况非常可怕,几乎每晚都有一座农庄被烧毁,望山和赤水之间的地方也是一样。救出赫锦和其它人会很困难,而救出他们之后,我们还要希望鬼子母会让他们留在这里。那两位鬼子母并不喜欢别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肯定有人愿意藏起他们,”子恒反对他的说法,“你不能告诉我,所有人都背弃了你们,他们不会真的相信你们是魔尊的爪牙吧?”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想起了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