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找客梭。”湘儿一边驾驭着黑马,一边坚定地说。她一直没有放松对这个牲口的控制。过了一会儿,她让自己的口气温和一些,“至少,颖逸认识我们,我们只能认为其他人也认识我们。她们肯定会监视客栈,看有谁会跟踪她们而来。我要触动她们的陷阱,但不能让我们掉进陷阱里去。我们不能住客栈。”
半夏没有为了让她满意而提问。
“那要住在哪里呢?”仪景公主紧皱眉头,“如果我表明我的身分,如果有谁能相信穿这样的衣服,又没有随从的人会是锡城公主的话,我们可以受到这里大多数贵族的欢迎,很可能卫所也会向我们敞开大门。玄都和晋城之间有很好的外交关系。但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保持隐密。全城在日落之前都会知道我们来了。湘儿,我觉得不出除了客栈之外,我们还能住在什么地方。除非你是说住到乡下的庄子去。但我们在乡下又没办法找到她们。”
湘儿看了半夏一眼,“看到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先让我们看看。”
仪景公主皱眉看看湘儿,又看看半夏,“‘有以噎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她嘀咕了这么一句。
半夏只是盯着前面的街道,如果我让她以为我对她的计划感到好奇,就让老天收了我吧!
和嘉荣城相比,晋城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也许是路面上的厚泥让人们都不想出门了。双轮大车和四轮车在街上走得都很艰难,很多车都是用一种宽角牛拖动的,车夫走在旁边,用上面有一圈圈环形凸脊的灰白色长杆子赶牛。街上看不见载客马车和轿子。鱼腥味在这里仍然很浓,有不少人都背着装满生鱼的大篮子,匆匆而过。路边的店舖没有什么繁荣的景象,也没有陈列商品出来,半夏一路上也没看见有什么人进店里买东西。
店舖门前都挂着招牌——裁缝舖的招牌上画着针和布钉,刀剪店画着刀和剪子,布店画的是织布机,基本上都是诸如此类的画面。不过大部分招牌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不多的几家客栈挂着同样破烂的招牌,里面也是一副冷清的样子。挤在客栈之间的小房子连屋顶上的瓦片和铺石都残缺不全了。
至少,晋城的这个部分显得相当贫穷。半夏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居民的表情,都看不出有什么热情。他们在走动、工作,但全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本来在人们都徒步行走的街道上,有三名女子策马而过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但一路上却没有几个人抬头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