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匆忙地从壁板上拔下匕首,不等将匕首收起,他就将钉在上面的牌撕成两半。过了一会儿,他又在地板上散乱的纸牌中找到了地勇星和天威星,也把它们拦腰撕断。他觉得自己有一点愚蠢——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这些牌只是纸牌而已—但他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
那些在地板上手脚并用爬来爬去的年轻少爷们,没有一个试图阻止马鸣。他们都竭力躲开他,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今晚不会再有什么赌局了,也许未来的几个晚上也不会有了。
至少,不会有人和马鸣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问题的焦点显然是在马鸣身上。更加显而易见的是,这一定和紫霄碧气有关。他们不想被卷进来。
“饶不了你,令公鬼!”马鸣低声嘟囔着,“如果你一定要发疯,也不要把我扯进去吧!”他的烟锅已经摔断成两截。他恼怒地从地板上抓起钱袋,走出房间。
而在黑暗的卧室里,令公鬼不停地在可以睡五个人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他正在作梦。
在一座遍布阴影的森林里,纯熙夫人用一根尖利的手杖抽打他,将他赶至丹景玉座面前。丹景玉座坐在一个树桩上,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要捆在他的脖子上。模糊的形体在树丛中闪动,隐约可见。他们穿行在树林里,正在猎捕他。
一把匕首在暗弱下去的光线中闪烁着寒芒。他瞥见了准备进行绑缚的绳子。纯熙夫人的身材苗条可人,头顶还不到他的肩膀。她的脸上有一种他以前从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情绪—恐惧。她汗流满面,更用力地抽打他,让他尽快走向丹景玉座为他准备的缰绳。
阴影中是仆厮鬼和弃光魔将,巫鬼道的缰绳在前方,后面是纯熙夫人。避开纯熙夫人的手杖,他逃走了。
“太迟了!”纯熙夫人在他身后高喊。他必须回家去,回去。
令公鬼发出昏乱的呓语,在床上来回翻滚,随后又静止不动,呼吸也暂时顺畅了许多。
令公鬼回到了家乡的水林,阳光从树缝间洒下,在他面前的池塘里锭放出点点金星。在池塘这一端,岩石上生满绿色的苔藓。三十步之外的另一端有一片扇形分布的野花。这是他孩提时学习游泳的地方。
“你现在应该游泳了。”
令公鬼飞快地转过身。紫苏站在他面前,正朝着他微笑。她身上依然穿着男孩的外衣和长裤。在她身边,有一头黄褐色卷发的仪景公主穿着在她娘的宫廷里应该穿的绿丝长袍。
刚才说话的是紫苏,这时仪景公主又说道:“这里的水看起来很动人,令公鬼。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