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孔阳将湘儿放回地上,湘儿狂乱地梳理着衣服和头发,却掩饰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抖。“你没有权利……”她勉强说出几个字,又停下来咽了口口水,“我不会有这般粗鲁的行为,还让整个世界都看见,我不会的!”
“不是整个世界,”孔阳回答,“但如果他们能看到,他们也就能听到,你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我本以为那地方永远都容不下任何东西的,你让花朵在我堆砌的灰烬和岩石上生长。记住,在这次你执意要踏上的旅程中,如果你死了,我将不会在没有你的世界里长久苟活。”
孔阳给了湘儿一个对他来说极为罕见的微笑,如果这个微笑没能让他的脸变得柔软,至少它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坚硬。“同样记住,我并非总是那样容易驱使的,即使是使用丹景玉座的令旨。”
他优雅地作了个揖,片刻之间,仪景公主以为他真的会跪下来, 就像真的在领受丹景玉座的命令一样。“听从你的命令,”他喃喃地说道,“我将服从。”没人能分得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当房门在孔阳的身后关闭的时候,湘儿颓倒在床边上,仿佛终于失去了一双膝盖。她盯着房门,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管得太多,’”仪景公主说,“‘即使是最温顺的狗也会咬人。’而且孔阳也不是很温顺,哈哈。”
湘儿狠狠瞪了她一眼,响亮地哼了一声。
“他让人难以忍受,”半夏说,“至少是有的时候是如此。湘儿,为什么你会这样做?他已经准备和你走了,我知道,你最想做的事就是让他离开纯熙夫人,不要试图否认这一点。”
湘儿没有试图否认,她只是摩挲着自己的裙子,又一下下抚平着床上的被单。“不能是这样,”她最后说道,“我要让他成为我的,我要他的全部,我不会让他因为打破对纯熙夫人的誓言而耿耿于怀,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藩篱。这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
“但即使你带着他去要求纯熙夫人从约缚中释放他,又会有什么不同?”半夏问,“孔阳就是这种人,他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剩下惟一的办法,就是让纯熙夫人自愿释放他,你怎么可能办得到这种事?”
“我不知道,”湘儿坚定了她的声音,“但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也是我能做的。总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有办法的。首先,还有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我们却在这里为男人而空寻烦恼。半夏,你确定已经为进入荒漠做好准备了?”
“鬼笑猝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半夏说,“她还是显得很不高兴。但她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只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到达昆莫。到那时,你们也到忽罗山了。”
“也许更快,”仪景公主对她说,“如果他们说的讨海人的江鲤子是真的。半夏,会小心保护自己吗?即使有鬼笑猝作向导,荒漠也绝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会的,你们两个也要小心,忽罗山现在并不比荒漠更加安全。”
突然间,三个姑娘拥抱在一起。她们不停地彼此叮嘱着要小心谨慎,要牢记在夜摩自在天的海门通中相聚的时间。
仪景公主从面颊上抹去泪水。“还好,孔阳已经走了。”她颤抖着笑了笑,“否则他会认为我们都是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