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冷晴方,一个高大的女人,就算是欧阳潜和她相比也会显得温柔。
晴方身边是她的男人林全禅,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总是会被他的老婆挡住。他们都在看他,并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将他介绍给那些还不认识他的人。
当老英布将一个小男孩举到肩上,一边向男孩指出子恒,一边滔滔不绝地对他大说特说的时候,子恒呻吟了一声,他们全都疯了。
人们一直跟在子恒一行人的身后和周围,发出愈来愈大的声音。小鸡在他们脚下来回乱跑,屋后围栏里牛的哞哞声和猪的尖叫声与人声交织成一片,绵羊拥挤在绿地上,身形巨大的水牛在草地上嚼食,旁边是一群群灰色和白色的鹅。
绿地的中心立起了一根高杆,杆顶挂着一面红框白底的旗帜,在微风中阵阵地摆动着,旗子上绘着一只红色的狼头。子恒看着小丹,但小丹摇了摇头,显得和他一样惊讶。
“一个象征。”
子恒没有听见连翘的脚步声,但现在,他听见了一阵窃窃私语,“鬼子母。”剑残没有丝毫惊讶,人们望向连翘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人们需要象征,”连翘说着,将一只手放在快步的肩头,“当茵陈告诉几个村民,黑水修罗是多么害怕狸力的时候,每个人似乎都认为这面旗是个非常好的主意。你不这样想吗,子恒?”
子恒想,她的声音是不是别有意味?她的黑眼睛正看着他,像鸟一样的黑眼睛,一只鸟在看着一条虫子?
“我不知道银蟾女王会对此有何看法,”小丹说,“这里是白民乘黄的一部分,女王不会喜欢奇怪的旗子在她们的领土上升起。”
“那只是地图上的一条线。”子恒对她说。果然,坐骑停下脚步之后,从箭头上传来的阵痛减缓了。“在走进玄都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被当成是白民乘黄的一部分,我怀疑这里的许多人也不知道。”
“统治者们总是喜欢相信地图,子恒,”小丹的声音无疑是别有含意的,“当我还是个小孩时,滕州有些地方已经有五代人没见过税吏了,而当我父亲能够将他的注意力从妖境移开一会儿的时候,宋怀王立刻就让那些人知道了谁是他们的主子。”
“这里是红河,”子恒向她咧嘴笑了笑,“不是滕州。”滕州人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当子恒转向连翘的时候,笑容变成了皱起的双眉:“我以为你会……隐藏……你的身份。”
子恒说不出什么更令他困扰,是鬼子母秘密地待在这里,还是鬼子母公开地待在这里。
鬼子母的手在断箭旁边一寸的地方摸了摸,子恒觉得伤口周围涌过一阵刺麻的感觉。“哎哟,这可不妙。”她喃喃地说道,“咬住了肋骨,虽然敷了药,但还是有些感染。我觉得,这需要茵陈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