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也在忍耐这种高热,身上这条淡蓝色的礼服是仲雍送她的礼物,尽管天气炎热,但她坚持只要高领的裙装。低领对她来说具有某些含意。
她的身后紧随着仲雍留给她的那个仆人,当然,还有马季淩。马季淩仍然坚持穿着旅途中那件绿色粗布长衫,佩剑还挂在腰间,仿佛他认为在重华中也会遭遇攻击。
这座行宫距离霍山还不到两里。银蟾女王竭力想忽略掉这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但和往常一样,他是无法被忽略的。
“我们应该去海丹,银蟾女王,去乐央川。”
她对他实在已经过于纵容了,银蟾女王猛地转过身,瞪着马季淩的双眼中闪耀着火花:“在路上的时候,保持一定谨慎是有必要的,但现在这些人知道我是谁。你也要记住这一点,并对你的女王表现出适当的尊敬。跪下!”
让银蟾女王感到震惊的是,马季淩并没有动作。“你是女王陛下,银蟾女王?”至少他压低了声音,那名仆人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再把他们的话传出去。
但马季淩的眼睛……在那种赤裸裸的渴望和愤怒面前,银蟾女王几乎倒退了一步。“我至死也不会放弃你,银蟾女王,但你在将锡城古国放弃给穆成桂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太多。当你重新找回那些的时候,我会跪在你的脚下。那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砍掉我的头,但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去海丹。”
现在锡城古国已经没有任何贵族愿意支持银蟾女王,但这个年轻的傻瓜会为她一直战斗到死。自从银蟾女王决定自己唯一的选择,是寻求外国的帮助之后,他开始变得愈来愈傲慢且不顺从。
银蟾女王可以要求仲雍砍下他的脑袋,仲雍一定会欣然从命,但银蟾女王不确定这样做会让仲雍对她产生怎样的想法。她在这里只是一名乞丐,绝不能随意对主人提出要求。
而且,如果没有马季淩,她就无法来到这里。她会成为穆成桂大人的囚徒,比其它任何囚徒都更可怜的囚徒。只是因为这些,马季淩才能保全他的头颅。
银蟾女王的军队守卫着通往她房间的那两扇雕刻精致的门板————熊笑三是个粉红脸颊的男人,他所剩不多的灰色头发被努力地梳到后面,想遮住已经变秃的头顶。他的皮马甲缀着许多钢片,紧紧地裹住了他的肚子。他也带着佩剑,但在追随银蟾女王之前,他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碰过这把剑了。倪彪的身体看上去魁梧而坚硬,但他厚重的眼皮让他看上去总像是昏昏欲睡。